投送過戰書地哈希姆並未做出任何挽回的努力,雖然此刻他大抵已經察覺到了大食對大唐的輕敵。
可既然不是當麵鑼對麵鼓的撕破臉宣戰,他便存了一份僥幸心理。
或許大唐的外交官員不會查看呢?也或許即便大唐的官員呈送給大唐皇帝,可那唐皇看著似乎傻乎乎的樣子,或許他也不會看呢?
可能、也許、大概就這麼石沉大海了吧?
哈希姆無端的產生了一種鴕鳥心態,亦如某些無知小國的鷹派選手,在自家窩裡的時候懟天罵地,似乎天下無敵,唯我獨尊,可一旦天兵降臨,又會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就比如大唐彼時的遼東三國,未開戰之前還叫囂著要教訓一下大唐,然而當真打起仗來,連半年都沒撐住。
至於倭國,倭國此時還上不得台麵,順帶手的事。
此刻熙熙攘攘的大朝會仍在繼續,見識了大唐舉世無雙的機關術,彆說是外地的使節,便是本地官員也驚歎莫名。
除了大唐頂層的勳貴與朝官,其實絕大數人對於大唐這個年代的科技水平是沒有概念的。
他們或許會每隔一段時間從邸報上會得知大唐於某年有了火炮,有了火槍,某地的礦山上用上了最新技術的蒸汽機。
又或許能從卸甲歸鄉的府兵口中得知,大唐兵部手上掌握著最好的治傷藥,隻要當時不死,被軍醫接手之後大概率就死不了。
也有可能在長安市井中獲悉南方某些流放之地又有大規模的新奇糧食進京,價格隻有傳統五穀的十之一二……
可他們得知了這些消息,便代表大唐隻有這些東西嗎?
不,科技的攀升從來都不是一條筆直的賽道,它是一棵大樹,誰也不知道會在生長的途中會橫生出什麼枝枝蔓蔓。
大部分所產生的副產品都是沒什麼用的,或許這樣說,在當下是沒什麼用的。
可人民的創造力是無限的,也是活潑的,總有一些人能在看似無用的發明中找到它的作用。
科技的發展不是一兩個人的靈光一閃,更不是某些穿越者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而是在眾人合力之下,無法控製走向的蔓延。
在房驕、崔堯兩代人的蓄意培養下,大唐早已走上了自主研發的快車道,因此還在舊時代慣性殘留下的唐人,根本意識不到他們到底生長在一個什麼時代。
秉持著傳統時代的眼光,他們隻會對著一個個麵世的古怪發明驚詫莫名,卻不知這中間到底迭代了多少古怪的產物。
當然,目前沒有實際應用的東西,自然不會出現在大眾眼中,他們能看到的,都是經過唐人在日常應用中感覺能夠起到幫助的東西。
而房驕、崔堯二人,也並非時代的主角,充其量,他們隻是推了這個大唐一幫。
如果沒有大唐的盛世做底子,那麼大抵他們是無法推動的。
他們不是那種改天換地的偉人,但他們在舒適的溫床中,可以最大可能的錦上添花。
難道沒有火炮,大唐就不是天下無敵了嗎?
難道沒有玻璃,唐人就要陷入黑暗嗎?
難道沒有蒸汽機,唐人就沒有礦山、大船嗎?
科技的水平是相對的,處於七世紀的東亞,即便沒有這些東西,大唐依然是天下無敵的。
他們二人隻是將這個範圍稍微擴大了一下,就比如眼下,大唐的名望已經超越了亞洲的界限,朝著整個大陸蔓延。
蓋烏斯的座位在使節中很是靠前,羅馬的名頭還是響亮的,所以即便是在東方,他依然受到了禮遇。
可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的,與他毗鄰而坐的正是如今拜占庭的死敵,昂撒聯盟皇庭的主宰者,約翰教皇。
也就是進來的時候被搜走了武器,否則蓋烏斯當真有捅死隔壁的念頭。
可既然完不成刺客的偉業,自忖出身高貴的羅馬大貴族,自然也不好一直冷著臉。
於是二人竟是破天荒的交流起來。
二人操著拉丁語嫻熟的交談著,雖然二人的主要語言各不相同,一個說羅曼語,即通俗拉丁語,另一人的母語是古愛爾蘭,即凱爾特語的分支。
礙於西方並沒有出現秦始皇這等牛逼的漢子,故而在語言上,整個大陸西方呈現出一種五花八門的趨勢。
可作為大陸西方人的整體記憶的存在,正統拉丁語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基本上來說,各個國家的頂尖人士,還是擁有用拉丁語互相交流的能力的。
至於古英語……,咳咳,小地方的語種,目前隻在英格蘭故地,某些下裡巴人之中流行,且詞彙貧乏,一聽便是鄉下人的口音。
論其普及率,甚至都不如已經亡國的哥特語。
“閣下采購了這麼多軍火,是要與我昂撒聯盟死磕到底嗎?其實,我們並沒有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恨,不是嗎?”約翰欣賞著大唐嚴肅的禮儀流程,目光讚歎而向往,嘴裡卻說著不相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