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撫住了李承乾,崔堯方才沒好氣的對著馬伯謙說道:“你完了!你完了啊!你惹到不該惹得人了!
老子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若說出到底是誰人玩忽職守,將火器流散出去的,尚且還有一線生機,若不然……”
馬伯謙直勾勾的看著崔堯說道:“讓灑家出賣袍澤,呸!你饒得了灑家,大總管來日得知也饒不了灑家。”
李承乾被裴行檢架著,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兀自嚷嚷著:“你敢瞧不起朕?你個醃臢貨,你他媽知道怕他侯君集,就不知道怕朕?你他娘說清楚,陛下他老人家怎麼就是個憨人了?
說不清,老子把你剮了做古董羹!”
馬伯謙心中一動,陡然抓住了關鍵詞,可麵上卻佯做渾然不知,隻是盯著崔堯說道:“看貴人大包大攬的樣子,想必身份不會太低。
便是讓灑家做一回不講義氣的醃臢貨,也要知道是賣給誰吧?若是主家身份夠高,能壓得住秤,便是委身與奴……也不是不行。”
崔堯情知是李承乾露了餡,可同樣也裝作不知。
似笑非笑得說道:“就是說,賣你的摯愛親朋,得看買家身份夠不夠是吧?”
馬伯謙顧左右而言他道:“貴人說的忒難聽,那廝也算不得摯愛親朋,往日裡也沒少克扣我等的餉錢。”
崔堯指著薛禮說道:“為何不賣你的舊識,反倒要賣給某家?”
馬伯謙老實的說道:“小人可不是憨人,貫是會看眼色的,一看貴人便是能拿主意的人。”
崔堯嗬嗬笑道:“你明明知道在場有一個身份更高的呢。”
“小人什麼身份,太高的,小人也攀不上."
李承乾頓時有些得意:“呸,你這蠢漢,你也知道你攀不上?哈。”
馬伯謙連連致歉,卻又緊盯著崔堯,眼神隱著期盼,生或死,就賭在這人的身份上!
其實他通過薛禮與那“憨人”的身份,已經隱隱約約校準了這個怪異青年的身份。
崔堯想了想便直言道:“清河崔,戶部。如何?能說了嗎?”
馬伯謙雖雙手背縛,卻一頭栽在地上,大聲喊道:“門下走狗馬伯謙,拜見主人!”
老大拜服,身後眾小弟紛紛景從,同樣有樣學樣的一頭栽在地上,參差不齊的嚷嚷道:“拜見主人!”
可小弟們卻沒有馬伯謙的身手,人家一個頭磕在地上,卻還能借用腰力扳回來,其餘人便是東倒西歪,頓時散落一地,便是那四個軍漢也是如此。
李承乾嫌棄的看著地上的眾賊人,可心底卻莫名一陣酸楚。
呸,憑什麼這等江湖稱頌的戲碼朕卻沒份?
難道朕不值得納頭便拜嗎?那臉上羨慕的神色簡直都要溢於言表了。
崔堯沒有搭理那群小蟊賊,隻是對著馬伯謙說道:“既然奉我為主,便該守著規矩,其他人我是不收的,若是你想仗義一番,自可繼續納為鷹犬,與某家無關。”
馬伯謙為難的看著崔堯,言道:“其實小人這四位兄弟身手還是不錯的……”
崔堯搖頭:“身手好不好,要看和誰比,若是某家招納士卒,你這幾位兄弟或許堪堪入眼,但若要做某家私兵,也就你算得差強人意。”
馬伯謙聽的此言,不免替兄弟們難過起來,轉而又為自己感到慶幸。
人家說話不留情麵,自是已經將自己當作了鷹犬,若是沒這個意思,說不得還會讚一句好身手。
可馬伯謙捫心自問,自己身手當真好嗎?
或許是好的,昔年在軍中也曾險些先登,曆經大小戰陣,卻安然而退,身手真的很不錯。
但就像主人說的和誰比,跟眼前這三位比起來,確實有些不夠看,領著二十餘人,硬是讓人耍的團團轉。
馬伯謙收拾心情,而後也不等家主禮賢下士,仍是捆縛著雙手,便直接將那位賣槍的軍需官賣了個好價錢。
“家主且聽我言,此事在瀚海邊軍也不算秘密,自永徽元年,邊軍開始換裝火槍開始,就有多人覬覦此樁買賣。
光是小人知道的,便有三人……”
隨著馬伯謙的娓娓道來,自李承乾以下,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