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裡麵的氣氛有些複雜。
翟惜墨一言不發的看看老娘,回頭看向妻子會是什麼反應,隻是還沒開腔,隻聽妻子淡漠道:“想要我們的糧票?那你把翟惜墨這幾年寄回家的錢還給我。”
劉婆子氣紅了一雙老眼,想讓三兒子開口問王紫如索要糧票。
等了片刻,三兒子不但沒有幫她說話,反而一臉嫌棄的樣子。
“你除了曉得跟我要錢,還知道乾什麼?”劉婆子兩手叉腰,這些天一直讓著三媳婦,她還越發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家裡一共五隻母雞,她是一口湯都喝不到。
他們可倒好,天天燉雞肉吃,眼看著三媳婦長的比她這個婆婆還要紅光滿麵。
劉婆子心裡哪裡氣得過。
翟惜墨依舊淡淡的睨了老娘一眼,“我們也沒有多餘糧票,你要是真不夠吃,自己掏錢去糧站買。”
“好哇,我劉秀蘭二十幾年前真是白疼了,生你的時候差點死了你曉得不?你們兩個狗東西!一天到晚不是殺雞吃就是進城吃好的,想不到家裡還有個老娘?!”
自從兒子回家,平時軟弱好欺的三媳婦徹底翻身,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
劉婆子跳起來指著屋裡的兒子兒媳婦高聲大罵,嚇得寶兒連忙躲在了媽媽身後。
看到兒子嚇成那樣,一向溫順賢惠的妻子也遭到老娘無端責罵,翟惜墨大步走到門口,怒斥:“你還想怎樣?這幾年我省吃儉用寄回家的五百塊錢,都花哪兒去了?!”
“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兒子長得像個小叫花子一樣,他們娘兒倆手裡沒有一分錢,你可倒好,分家的時候曉得把大嫂二嫂哄好!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五百塊錢,你就是買糧食也能裝半間房子吧!回來這麼久,我問你要過那些錢嗎?讓你不要偷我們的雞蛋,你倒好,還拖著菜刀來砍我?砍傷大哥了,你犯了這麼大的錯給大哥道歉了嗎?”
劉婆子那張胖臉在兒子的厲聲教訓中氣成了一塊豬肝,眼淚嗶嗶嗶狂流。
已經氣的不曉得怎麼樣才乾得過這兩口子。
翟青鬆聽到屋後又鬨這麼大聲音,快步走進來,看了看情形,無奈說道:“老三,算了,你退一步,自己的媽。”
勸著三弟,翟青鬆走過去把老娘拉走了。
東邊廂房,徐萍聽到老三兩口子又和婆婆鬨起來,坐在灶屋偷著樂。
“老東西把劉湘琴罵走了,看來過不了多久,也能把三媳婦罵滾蛋。”徐萍咧嘴笑道。
王紫如對於男人能站出來護短,多少心存感激。
以她婆婆那倒打一耙的性子,若是她兒子也是個媽寶男,她這日子還真的沒法過下去。
走進灶屋,起鍋,倒了一勺菜籽油,放幾塊薑片和蒜瓣,再把一盆雞塊倒進鐵鍋翻炒,很快就炒出了雞肉的香氣,摻水燜煮。
上回從娘家帶回來的乾野菌子也不多了,差不多也隻夠再吃一次雞肉。
野菌子生長在森林中,沒有受到任何汙染,非常乾淨,略微用清水淘一下,擠乾水分,待到鍋裡的雞肉煮開,便把菌子丟進鍋裡一起燜煮。
王紫如又回屋拿了三個土豆,削皮,切很細的土豆絲,加點紅薯粉。
加點鹽,蒜蓉,用筷子拌勻。
想著中午喊了大伯子一起吃飯,王紫如也是個實在人,在旁邊那個灶眼兒燜了半鍋蓑衣飯,上麵放兩個紅薯。
院子裡麵,翟惜墨牽著孩子跟大哥說話。
“我們可能很快就要回部隊,如果提前走了,大哥,我們的那兩塊旱田,種的出來你就去種吧。”
翟青鬆沒想到三弟這麼快就要回部隊,愣了一下,“你不說有三個月假期麼?”
“呃,部隊需要的話,我們就得隨時結束假期。”
翟青鬆麵容驀地沉下來,以後老三不在家,這個家多冷清啊。
一想到自己如今和劉湘琴離了婚,現在隻要他出門,就會看到村裡到處都是指指點點戳他脊梁骨的人。
所以他心中還有個念頭,隻要去城裡醫院檢查,醫生說將來他這手還能恢複到以前的樣子,他就去劉家找劉湘琴,哪怕是求,也要求她回家。
劉婆子躺在床上哭了好一陣,直到聽見門外傳來了三媳婦喊三兒子吃飯的聲音。
她趕忙一骨碌就從床上坐起來,擦乾眼淚,心裡想著,他們喊了老大一起吃飯,應該也會喊她吧。
可是,聽到門外兩個兒子的腳步聲去了灶屋,便沒了動靜。
劉婆子氣的有氣無力的捶打床板,“全都是沒良心的東西,燉雞,也不曉得給我這個老娘端一碗雞肉。”
灶屋,兄弟倆麵對麵而坐。
寶兒乖巧的給大伯夾了一塊雞肉,“大伯,你吃。”
“寶兒真乖,你自己吃啊。”翟青鬆本來就很喜歡侄子,看了看碗裡的那塊雞肉,鼻子一酸,想起閨女翟招娣,平常總是愛欺負人,在家也從來都沒這樣心疼過他這個當爸的。
比較之下,還是弟妹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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