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芳閣中,彌漫著脂粉與酒精混合的奇妙味道。
胡樂聲中,鋪著紅毯的舞台上,數個穿著抹胸和短腳褲,赤足染著豆蔻的窈窕胡姬正在隨著鼓點,大跳誘人的肚皮舞。
老六看著白花花沒有一絲贅肉的青春肚皮,在眼前晃啊晃,眼都直了。
其實往年在金蓮院,更攢勁的節目他都看過,而且曲中女史的素質可不是這些胡姬能比,但那時楚王卻如聖如佛,心如止水。
不知為何,這次他卻感覺口乾舌燥,一陣陣的躁動。
兩個舅舅卻是憂心忡忡,他大舅一邊警惕的環顧四周,一邊小聲道:“殿下,已經看了兩個時辰了,咱們走吧。”
“再看會兒,再看會兒。”老六隨口道,都顧不上看他一眼。
“這樣讓你母……娘知道,非得罵死我倆不可。”他二舅也唉聲歎氣道:“說不定,還要挨伱外公的揍。”
“沒事,不就是挨揍嘛?家常便飯而已。”老六渾不在意,何況又不是他挨揍。
他二舅還待勸,忽然包廂的簾子掀開,一陣香風襲來。胡帛趕忙回頭一看,便見徐娘半老的老鴇子,嫋嫋娜娜來到他跟前,一臉驚喜的看著他,做西子捧心狀道:“你是章郎?”
“不,我不是。”二舅趕緊搖頭。“妹妹你認錯人了,俺還是頭回來南昌。”
“不可能,奴家是永遠不會忘記,章郎你胸前這彆具一格的小辮辮的……”老鴇癡癡盯著胡帛胸前那茂密胸毛編成的小辮子。
“你看哪呢?”二舅被看的有些害羞,趕緊捂住胸口。
“你承認自己是章郎了?”老鴇拉住他的手,淚水漣漣道:“我是伺候你小兄弟的阿芳啊!”
“啊?你,你是阿芳?”胡帛終於想起來,指著那看上去三十好幾的老鴇子,張大嘴巴道:“侯家窯子的粉頭阿芳?你現在當媽媽了?”
“年老色衰了唄,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老鴇阿芳把妝都哭花了道:“你個狠心的章郎,一走就是十五年,終於舍得回來了?”
“是是,可不十五年了嘛。”胡帛訕訕道:“俺,俺也是來轉轉,懷念一下,沒想到還能碰上故人。”
“還有沒有彆的事?”阿芳巴望著他,眼睛紅紅的。
“順便做點生意。”素來大大咧咧的二舅,居然變得扭扭捏捏。
“還有嗎?”阿芳追問道。
“還有啥?”二舅摸著後腦殼,假裝想不起來。
“給阿芳贖身啊,笨蛋!”一直看熱鬨的大舅忽然出聲道。
“噗……”二舅險些噴出一口老血。
“啊,這不是章大哥嗎?”阿芳眼裡這才有彆人,看到胡泉,趕緊斂衽行禮。“章大哥也一起來了?”
“那可不,彆看這家夥大大咧咧的,臉皮薄著咧,覺得自己一去十幾年才回來,沒臉見你,才硬拉著我一起來的。”濃眉大眼,相貌堂堂的大舅,扯起謊來那是一點不遜於老六。
可見,外甥隨舅舅,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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