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征看了他半晌,方問道:“這是正式的問話麼?”
“當然。”朱楨點點頭。
羅貫中已經端坐小桌後,提筆準備記口供了。
金文征方緩緩點點頭。“請問吧。”
“彆緊張,咱們先隨便聊聊,就從周步吉這個人說起吧。”朱楨微笑道。
“好。”金文征微微頷首。
“說說關於他的事情吧,比方說對他的印象。”朱楨循循善誘道。
“這個人是山西來的,平時比較悶,不大愛說話,三年了跟下官也談不上什麼深交。”金文征便字斟句酌道:
“他念書雖然很用功,但有北方生員基礎薄弱的通病,考試總是落在南方生員的後頭。當初從修道堂升崇誌堂時就很懸,所以沒升上率性堂,也在意料之中。”
“嗯,我聽說他有強烈的複讀意願,肯定也跟你表達過吧?”朱楨道。
“是,他跟下官說了好幾次,想再念一年。”金文征點頭道:“但一來,下官覺得他再念一年,也考不過那些南方考生,其實是浪費時間。二來,上頭命所有未升班的生員,搬出校舍等候發落。所以下官也沒法答應他。”
“是誰灌輸給他,校方準備不許他們複讀,要直接罰做吏員的說法?”朱楨問這話時,雙目定定盯著金文征。搖曳的燭光下,樣子很可怕。
“這下官就無從得知了。”金文征咽口唾沫道:“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謠言,搞得人心惶惶。我跟說他了,這件事祭酒和司業還在研究,根本沒定下來。唉,奈何他寧肯信那些謠言,也不信下官的話。”
“你跟他說,還沒決定?”朱楨粗眉一挑,跟羅老師對視一眼,羅貫中撇撇嘴。
顯然,這金助教和那周兆吉中間,有一個撒了謊。
這一把,朱楨站周兆吉。他便沉聲道:“但那周步吉的堂弟周兆吉明明說的是,他堂兄起先都在讀書準備複讀了,後來聽了這個說法才崩潰的。”
頓一下,朱楨加重語氣道:“而且周兆吉說,他問過堂兄,這消息哪裡聽來的!”
說著他重重一拍驚堂木道:“他說,就是你告訴他的!”
“一,一派胡言!”金助教沒被他的話嚇到,卻被他這啪的一聲嚇了一跳。“下官怎麼可能跟學生說這種話呢?學丞沒有證據,可不能憑空汙人清白!”
“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朱楨冷笑道:“你原先班上,有將近一半的生員,跟他同樣的情況。我就不信你能隻跟他一個人,不跟其餘的生員說。”
“我這就派人出去,挨個詢問,你說過這種話沒有!”說著他提高聲調道:“要是所有人都說你說過,你再抵賴也沒有用的!”
“……”金助教臉色煞白,自然不能認賬道:“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怎麼知道對你有什麼好處?”朱楨沉聲拍案道:“但我知道,那本彈劾宋祭酒的彈章,就是出自你之手!三十六名學官聯署,也是你發起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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