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教主是一閉眼,就想起自己高台跳水的經曆,簡直不堪回首啊。他長長歎了口氣道:
「隻能說豎子不足與謀,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就是個錯誤。」
「唉……」張教主也頹然歎氣,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消沉的問道:「那這下咱們怎麼辦?沒了齊王這麵大旗作虎皮,咱們自己不就是菜嗎?」
「沒錯,敗局已定了。」王大教主點點頭,雖然狼狽,但依舊灑脫道:「老六拿下齊王,掌握山東都司的兵力後,下一步就會對我們亮出屠刀了。這時候再硬撐沒有任何意義,隻會白白犧牲弟兄們。」
「那師父的意思是?」張教主已經猜到了結果,把手裡的獅子頭都攥出了汁水來。
「立刻傳我法旨,向各教下達休眠令,讓教眾立刻撤出府城縣城,到鄉下躲避風頭。」王大教主沉聲道:「官府巴不得趕緊恢複太平,最多抓幾個倒黴蛋,有交代就行,不會再節外生枝了。」
「是,那然後呢?」張教主不死心的問道。
「然後就該乾嘛乾嘛。」王大教主緩緩起身,平淡道:「給老百姓治治病,驅驅邪,正常過日子唄。」
「跟著師父折騰了這兩年,還怎麼正常過日子?」張教主有些破防道:「回不去了!」
「回不去也得回。」王大教主頭也不回道:「乾我們這行的,永遠要順勢而為,而不能逆勢而行。看到機會了,我們就毫不猶豫的跳出來,用積蓄多年的力量換一場盛大的表演。機會沒有了,我們就得蟄伏下去,重新積蓄力量,等待下次機會的出現。」
「還會有機會嗎?師父!」張教主問道。
「當然會有的。」王大教主這才回頭,朝他笑笑道:「狗永遠改不了吃屎,權貴是一定會欺壓老百姓的。就算有人能管得了他們一時,也管不了他們一世,到時候我們就又可以替天行道了。」
而且,齊王的案情要比魯王複雜的多的多。首先齊王就藩的時間早於魯王,此外魯王其實是一心享樂,除了抓捕男童大案外,也沒再犯多少要命的案子。所以,朱楨隻需要聚焦在一個案子上,彆的案子交給其他人隨便搞搞就行了。
說著他便擺擺手道:「這邊的事情有你在我不擔心,我去萊州再見見你那幾個師兄弟,這次一彆,怕是後會無期了。」
這場來勢洶洶的山東民變,從開始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這麼草草落幕了……
至於後麵要不要深究主謀,嚴厲打擊涉事的會道門,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他現在隻想趕緊查完了齊王的案子好交差。
「也好。」王大教主欣然點頭,吃頓散夥飯也是應該的。何況他真的餓壞了。
「師父,起碼吃個飯再走吧?」張教主又道:「來安丘能不嘗嘗大蒜餡餃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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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爺出人意料拿下齊王之後,山東各府城縣城的騷亂,便迅速平息了。那些挑頭鬨事的各派教徒,就像他們毫無征兆的忽然出現一樣,又毫無征兆的集體消失了。
但齊王不一樣,無論是受害者人數,還是案件的嚴重程度、複雜程度,都不是魯王能比的。
放告短短數日,便有上千苦主前來伸冤,而且絕大多數都是人命案子。最離譜的是,被害人中居然不乏指揮使、知府這樣正經朝廷大員……
哪怕隻是一個知府遇害,放到哪朝都是了不得的驚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