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宮出來時,夜色寂寥,四周無人。
陸小桃不知曉回去的路,站在原地難得彷徨。
太子的目的不得而知,卻讓她感受到了危險。
她沒有哪一刻比此刻更思念張束,妄想他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將自己撫在懷中,抹去她的擔驚受怕。
想到張束,心尖不可抑製地刺痛了一下。
不敢再想,隻敢埋頭向前。
走了半截,不知是陸小桃太過警惕,還是她六感靈敏,隻覺有道神秘莫測的影子悄悄跟隨。
因昨晚之事她身子並不利落,所以走起路來步伐也緩慢。
此時她所在的位置距離東宮並不遠,隻需她轉個身,便能見到東宮前佇立的兩名守衛。
轉了轉雙眸,陸小桃裝作若無其事,步履緩慢地走著,儘量與東宮控製在安全距離之內。
她特意走在花崗岩條石路中間,以便讓來者的黑影在月色中照的分明。
那是一道光明正大的影子,光明正大到不怕被陸小桃發現,也不會讓人覺得異樣。
可陸小桃卻倏地毛孔顫栗,不知哪來的勇氣,竟緩緩轉過了身,而後在男子探究的目光中麵色一白,渾身發顫。
那三天地獄一般的日子猛地在她腦中纏繞不去。
在入獄之前,她覺得世間最可怕的莫過於人心。
陸小桃討厭貪婪的親戚,討厭喜歡她卻不願娶她的書生,討厭彆人看她是個孤女便想欺負占她便宜。
可入獄後,她才知,鞭子笞在身上那疼痛的滋味。
那鐵片在火上一炙貼在皮膚上瞬間就能讓人目眥欲裂。
她不是個人,她在那裡隻是個畜生……
原來最可怕的,是能讓人變成畜生的刑具。
而麵前之人,就是那對刑具了如指掌,不時還看著她慘狀輕笑的大人。
即便夜色再深,這個人,她也認得出。
本能的害怕讓她雙腿一軟,咬著牙,她故作鎮定的直視前方,經過他身側時,聽到他不輕不重的聲音:
“姑娘,你長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陸小桃嘴唇一顫,皮膚上冒起了細密的汗珠,頃刻間心慌意亂。
陡然升高的溫度將她的大腦燒的無從思考,隻加快了步伐,竄到東宮前,對著那兩名侍衛道:
“我的東西掉了,我進去拿一下。”
東宮的人眼色都不一般,見剛剛還麵色如常走出太子府邸的姑娘臉蒼白的不像話,瞳中還溢滿恐懼,兩名守衛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