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桃規矩地跟在盧琸的身後,小手交疊置於小腹前,微低著頭小步走著。
盧府占地極大,穿過垂花門便是正堂大院,兩側花草山石崢嶸繁茂,奴才婢女井井有條,見到她身前之人皆躬身行禮。
陸小桃隻能從旁人反應中猜出這人身份極高,且還是這棟宅子的主人。
想必位高權重,手段通天,對付自己綽綽有餘。
陸小桃緊抿著唇,因心中的猜想微微沮喪了幾分。
在這樣的人手中,她如何逃的出去?何況從他話裡判斷,他要將她獻給府中的一位貴客。
貴客?這府中的貴客還有比太子更貴重的?
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瞬間,她整個人一垮,小臉更是現出五雷轟頂似的欲哭無淚。
意識到自己可能要被送給太子,她不僅越走越慢,雙手更是因這想法而被氣的微微發抖。
她千辛萬苦從太子身邊離開,轉了一圈竟又回到了他身邊。
陸小桃不由吐了一口濁氣。
她仍還記得前往金閶的前一晚,她因害怕坐牢而哀求太子幫她,可男人決絕地拒絕了她的祈求,即便她哭喊著放低姿態,他還是無情地掰開了她的雙手。
他已經厭棄她了。
她的所作所為傷了他作為太子的尊嚴,他便乾脆斬斷前緣,抽離一切,將戶籍與路引給她,從此做個陌生男女,好聚好散。
拋棄一顆桃子於他不過是順手之事,可若他發現被啃過的桃核又回到了自己身邊,想必想也不想便會無情拒絕,甚至還會猜測這是不是自己的詭計。
若她被送給太子,太子絕不可能幫她,她還可能因為太子的無情,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陸小桃心頭暗暗悶堵了幾分,腳步更是沉重,走至最後,兩腿似被灌了鉛,便連麵上的笑容都已維持不住。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前之人,見此人不疾不徐穿過了一條長廊,停在了一處庭院。
對於她的施施而行仿若並不在意,盧琸負手而行,走至一處亭內坐下。
陸小桃思考一刻,還是故作鎮定地踱至他身後。
不管如何,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能活幾天就活幾天,隻要死之前不再受罪,她便已萬分感謝老天了。
她認命的充當著奴婢的角色,渾身緊繃地站著,耳畔回蕩著茶水與玉盞碰撞的清悅聲響,後知後覺的想著,她應該給她的新主子沏茶才對。
心頭緊張忐忑了大概有一刻鐘,忽地,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
“鶯鶯見過大人。”女子垂眸施禮道。
盧琸捏著玉盞淡淡應了一聲,冷聲開口:“以後你不用候在太子院中了。”
鶯鶯驀地抬起頭來,小臉欲泫欲泣:“大人,請再給奴婢一段日子……”
盧琸不耐地擺擺手,他對這女子本來寄予厚望,奈何她實在不爭氣,除了太子來盧府的第一日與其有過親密後,便被太子徹底厭棄。
前段日子更是當眾失了臉麵,已徹底不可能給他帶來利益。
“大人,太子是喜歡鶯鶯的,隻是因為鶯鶯恃寵而驕所以才惹了太子不高興。太子是個重規矩大過一切之人,即便是沈姑娘,昨日都因沒有規矩而被太子責斥了一番。”
此話一出,不僅盧琸麵色一沉,便連陸小桃都微微愕然地抬起了頭。
目之所及處,說話的女子竟與沈玉容有七分相似,比沈玉容少了幾分清麗,多了幾分嫵媚。
可她還是因著那句,太子因為規矩斥責沈玉容而怔了一瞬。
陸小桃恍神地想著,太子怪不得得不到沈玉容的心,就因為規矩斥責心上之人,她不討厭你才怪,活該。
轉念一想,又微微欣喜起來,這沈玉容也不是個好人,被罵了,活該。
真想知道太子怎麼責斥沈玉容的,有沒有喊她跪下……
陸小桃想的出神之際,卻因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快清醒,再抬眸時,那女子已盈了滿眼眶的淚珠,正在委屈地福身。
鶯鶯見大人心意已決,眼梢處覷到盧琸身後直勾勾瞧著她的狐狸精。
瞧瞧,這狐狸精仗著自己長了一張嬌豔的麵龐,正對著自己挑釁呢。
她咬了咬牙,知曉自己已被盧琸徹底拋棄。她自然心有不甘,可無可奈何,隻能憤憤離去。
她剛轉個身的功夫,兩旁卻忽然竄出兩名男子將她口鼻捂住,箍著她的身子直接將她拖走。
陸小桃驚愕地望著這番景象,嘴唇蠕動幾下,腳步生生滯在原地。
她很快明白,這人是為了警告她,才帶她來看的這番戲。
驀然間,她心頭一緊,隻覺處處危機四伏,讓她好生辛苦。
她不過就想活著,真的有那麼難嗎?
盧琸的雙眸一刻不離她,見女子麵上現出幾分膽怯來,滿意地點點頭:“若七日內,你還未討得那位貴客開心,那麼下場和她一樣。”
果然是要將她送給太子。
陸小桃怔怔盯著麵前的男子須臾,沉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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