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直未說話的沈玉容突然起身,手中執著一盞白玉杯,倒滿清酒,走至陸小桃身前,盯著她的雙眸,將其一飲而儘。
女子右臉的紅印已消,隻是好像比之前消瘦了些,眼睫下漾著一圈淺淺的烏色。
“那日臣女失儀,請奉儀不要放在心上。”
趙灼和陸小桃皆因此話而望向她。
沈玉容眸光未去看沉凝如水的男人。
昨日他來找她,並且警告她。
他似乎沁著風雨而來,所以出口之言字字誅心:
“孤與你說過,陳年舊事已矣。她既然已是孤的奉儀,你的禮數周全便應該一個不少。你三番四次挑釁於她,藐視皇威,一次次無視孤的警告,沈玉容,孤忍你已久。”
“崔銳,你這招對我並不管用。”
“啪——”一聲,烏勇一腳踹在她後腿腿窩處。
猝不及防下,沈玉容猛地跪趴在地。
崔銳踱了兩步至她身前,居高臨下,語氣陰狠:“現在還管用嗎?”
“姑娘。”梅香見此慌慌跑來,卻被一柄玄色劍鞘橫擋開來。
滾滾江水拍擊著船身,滔滔浪聲中,一抹荒蕪湧上心頭。
沈玉容怔怔抬眸,男人雙眸籠著的深沉晦色她隻看透七分,但這七分中全是對她的俯視。
十歲之後,她跪過皇帝,跪過皇後,卻從未跪過太子。
她已忘了,跪在一個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男人眼下是什麼滋味。
就如此刻一般,他無意間的一瞥竟讓她雙膝發軟。
後背四肢冰冷顫栗。
仇恨憤懣將她心間充斥。
她狼狽地趴在甲板上隨著江水沉浮,屈辱地聽著男人麵無表情道:“若你再如此不識抬舉,孤便讓你永遠留在這片江上。”
沈玉容不可置信地望著男人絕情的背影,伸長的脖頸直到長袍的雲紋在拐角消失才慢慢垂下。
梅香驚懼不已,淚流滿麵:“姑娘,盧府的三姑娘說的對。如今奉儀得寵,太子的心都在奉儀那,即便您受了天大的委屈太子也不會在乎,咱們便彆與奉儀硬碰硬了。”
是,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
所以,她要活著回到京城,再行報複之事。
在陸小桃不明所以的眸光下,沈玉容雙手相扣,彎腿屈身,恭敬福禮。
“臣女之前僭越,奉儀還請受玉容一禮。”
趙灼揚了揚眉,瞥了眼太子,崔銳平靜品著茶,未看任何人,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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