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部好似被炙傷,陸小桃感覺頭頂的那抹視線越來越不加掩飾。
心間蕩漾出一抹海潮,隨著心旌搖曳,她的手不自覺地微微發抖起來。
巾帕每顫抖一下,崔銳的傷口便被摩挲一寸。
她離去的那十年,銀針無數次穿過他的胸膛,刺入他的心臟,他都麻木未有異樣。
可今日,這不值一提的傷口處竟開始痛麻,刺癢,明明離心臟那麼遠,卻好像要鑽入他的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讓他眸光都不由跟著閃爍幾分,耳朵尖細看竟溢著抹可疑的紅暈。
崔銳右手虛虛握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
這一聲,陸小桃沒忍住抬眸瞥了眼他。
麵頰含著微紅,因未來得及生出故意勾人之態,所以盈盈水波中澄澈剔透,恰好與低垂下來的深邃瞳孔對上。
遽然間,二人眼眸皆一閃,短暫的視線相交後,不約而同地挪開眸光。
陸小桃低下頭,麻利地在他傷口處撒上金創藥,將細布一裹。
待包紮結束後,她走至圓桌旁收拾一番,餘光又悄悄望了眼崔銳,他正側頭凝著窗外夜色。
她抿了抿唇,輕聲說了一句早點休息,便端著木盆大踏步離去。
這夜,陸小桃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如何都不能入睡,腦海中全是今晚的場景。
思緒交織成團,如何都理不清楚。
好容易熬到後半夜,大腦漸漸沉重,眼皮不受控製地垂搭在眼下。
無聲無息中,終於閉上雙眸,沉沉睡去。
亦不知是不是那位僧人的方法起了用處,這夜,陸小桃一夜無夢。
……
陸家村的晚上格外靜謐,隻偶爾響起幾道蟲鳴和犬吠。
晚風吹拂院中的柳樹,枝葉輕曳間,暗衛在靛藍長衫身後跪下:
“殿下,隔壁的一家四口,屬下今日一頓飯都未給,不過才第一天,他們倒還未有感覺,屬下準備再餓他們兩天。”
“嗯。”崔銳立在院中,淡淡應聲。
暗衛又道:“自您墜山後,陛下龍顏大怒,怒懲了容王,欲奪去他手中兵權,卻遭朝中大臣勸阻。
陛下雷霆手段,嚴懲了以沈丞相為首的官員,如今,朝堂風聲鶴唳,急需殿下回去主持大局。”
崔銳掀眸探向天際,彎月於黑雲中穿行,皎皎月華輕覆著這座院子,燭火儘熄的東邊小屋此時朦朧儘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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