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城的天空如被墨染,鉛雲低壓下,地麵的碎石竟懸浮著震顫。屠蘇膝蓋重重磕在地麵上,指縫間滲出的血珠還未落地,便被無形威壓碾成齏粉。他抬眼望去,遠處朱元立身之處正裂開蛛網狀的空間縫隙,漆黑裂隙中翻湧著濃稠如瀝青的魔氣。
“這威壓...不是戰神之力。”屠蘇喉間腥甜,指甲深深摳進掌心。身旁的恨天同樣單膝跪地,額角青筋暴起,四隻手臂上的魔紋亮如赤焰——作為魔皇血脈繼承者,他竟也在這威壓下戰栗。
朱元的身體正在經曆詭異蛻變。碎裂的骨骼重組時發出爆豆般的脆響,重組後的肌肉覆蓋著細密的鱗片狀紋路,每一寸皮膚下都有暗紫色的能量流竄。五顆黑洞在他背後緩緩旋轉,所過之處,參天古樹瞬間化作枯木,空氣中的水汽被抽離成冰晶,又在刹那間蒸發殆儘。
“一念成魔了?”屠蘇的低語被颶風卷散。朱元胸口的命核突然爆發出刺目綠光,這是青鳶的命核再次被朱元重組,原本碎發無風自動,根根倒豎如鋼針,額間裂開第三隻眼,瞳孔裡流轉的竟是六芒星狀的魔紋。
“朱元!你怎麼了?”屠蘇的呼喊被黑洞的吞噬聲淹沒。朱元緩緩轉頭,六芒瞳孔掃過他時,屠蘇後頸驟然竄起寒意——那目光裡沒有半分人類的神智,隻有捕食者的冰冷。
恨天突然發出桀桀怪笑,四隻手臂撐地強行站起:“同為魔族,何必自相殘殺?”他背後浮現出魔皇虛影,頭頂雙角滲出黑血,“看這威壓,你覺醒的是上古魔帝血脈吧?我們聯手成為世間的霸主,平分這世界……”
話音未落,朱元身影已消失在原地。恨天瞳孔驟縮,本能驅動魔紋防禦,卻見一道黑影穿透護體魔氣,五指如鉤扣進他的肩膀。“哢嚓”聲中,恨天的左臂齊根而斷,斷口處竟凝結著冰晶,連血液都被凍結成紫黑色。
“不可能!”恨天踉蹌後退,剩餘三隻手臂瘋狂結印。地麵突然裂開數十道縫隙,伸出纏繞著鎖鏈的魔爪,卻在觸碰到朱元衣角時化作飛灰。朱元抬手輕揮,五顆黑球驟然膨脹,每顆球麵上都浮現出猙獰的鬼臉,張開巨口吞向恨天。
“去死!”恨天頭頂雙角炸裂,噴出三尺高的黑焰。天空瞬間被烏雲遮蔽,數百道水桶粗的黑雷劈落,所到之處地麵熔化成沸騰的岩漿。屠蘇連忙撐起領域之力,卻見領域邊緣被黑雷劈得滋滋作響,如同薄紙般即將破碎。
爆炸聲震得整座城市顫抖,煙塵中傳來恨天的狂笑:“就算你是魔帝轉世,也不可能硬抗我的黑雷劫!”話音未落,煙塵突然被一股無形力量吹散,朱元負手而立,衣擺甚至未沾染半點灰塵。他身後五顆黑球高速旋轉,竟將墜落的黑雷全部吞噬,轉化為自身的魔氣。
“怎麼會...”恨天的笑容凝固在臉上。朱元抬手輕彈,一顆黑球瞬間穿透他的胸膛,劇痛讓他的魔皇虛影劇烈搖晃。此刻他才看清,朱元胸口的命核已完全變成黑色,表麵爬滿蛛網狀的金色紋路——那是魔帝傳承的標誌。
“殺死他!殺死他!”朱元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五指張開,恨天的四肢竟同時爆裂,血肉飛濺中,他被無形力量按在牆上,眼睜睜看著朱元緩步走來。
屠蘇咬碎舌尖,用精血催動血月帝國印記。月白色光芒勉強衝破威壓,他擋在朱元身前:“朱元!你還記得自己是誰麼?”
朱元的腳步頓住,六芒瞳孔中閃過一絲掙紮。屠蘇心中一喜,卻見朱元突然露出森然笑意,掌心抵住他的胸口。戰神領域在瞬間崩碎,屠蘇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撞毀洛神城的全部城牆。
“朱元?”朱元指尖挑起恨天的下巴,後者此刻已隻剩頭顱能動,眼中滿是恐懼,“你該死!”五顆黑球突然合並,化作巨大的魔眼,瞳孔中浮現出整個洛神城的倒影。
遠處傳來洛神城中的悲鳴聲。屠蘇強撐著起身,卻見朱元抬手揮向城市方向,一道漆黑劍芒撕裂天空。千鈞一發之際,他不知從哪來的力量,再次撲上前去,用身體擋住劍芒。
“你是誰?”朱元的聲音裡竟有了一絲困惑。屠蘇咳出黑血,抬頭看向朱元那六芒星的眼睛勸說道:“朱元不要!如果這樣你就真的成了這世界的魔頭了,朱元你醒醒啊!”
此刻的朱元似乎已經更加不明白自己是誰,於是伸手再次將屠蘇打飛出去,屠蘇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難道他真的已經忘了麼?忘了自己是個人類?忘了自己擁有戰神的身體…
屠蘇要爬起來,但身體已經不能動彈,就在這時耶華德和黑牛的靈魂體來到屠蘇麵前,然後耶華德靈魂體淡淡說道:“老大已經崩潰了,因為他失去了青鳶…”
“青鳶??青鳶是誰?”屠蘇疑惑道。
“青鳶是老大最在乎的人,她被恨天殺死了,留下了命核,結果命核也被摧毀了,所以如今沒人可以喚醒老大了!”黑牛的靈魂體傷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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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根本無法喚醒他,而恨天如今正被朱元大卸八塊中,每次切掉恨天的肢體就會吞噬掉,這讓恨天生不如死,而朱元那六芒星的眼中竟然流出血淚,似乎他有自己的意識,似乎他根本就沒有變成魔,但這隻是屠蘇所想。
朱元右手拎著恨天巨大的身體懸浮在空中,而後左手黑色的刀芒一片黑色血液滴落在地麵,發出令人扣人心弦的嘀嗒聲,恨天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曾經以為吞噬掉魔皇的軀體,會成為最強的魔皇,可是現實給他一個嘴巴子。
如今恨天的身體已經露出骨頭,可以看到內部的東西,如今的他隻剩下殘軀一個,隻有尾巴還在,這時他的眼中露出凶狠猙獰的目光,嘴角露出殘忍的微笑。
“既然,既然你想,想折磨死我,那,那就讓所有,所有人和我一起陪葬吧!!”
恨天說罷那巨大的尾巴出現了一團醞釀已久的黑色火焰,火焰中包裹著巨大的能量,隨著恨天的掙紮越來越小,直接沒了生命體征後,他尾巴凝結的巨大的黑色火焰竟然衝向空中,形成了一個幾百米直徑的巨大火球,而且不斷的漲大,所有人都看向這黑色火焰形成的巨大火球升空慢慢膨脹,心中不免放棄了任何幻想,他們想逃離這裡,他們不想再有戰爭,他們想和家人一起團聚,可這一切都是奢望,因為那巨大火球的氣息已經讓所有人放棄了自己的幻想。
而神魔域這邊的人們也是看到了這樣的力量,他們看向已經魔化的朱元,眼中含著淚水,紛紛的祈禱起來。
人類最終不能和人形異獸共同和諧生活麼?難道那些權力與欲望不管在哪裡都需要更多的死亡麼?這樣的結局應該是最好的,也是最痛苦的,但他們都不再有選擇,因為一切都將毀滅。
巨大的火球升空以後,帶來的威懾力和毀滅力量相當的大,而此時朱元也將一點一點生機沒有的恨天屍體扔到地麵,他用六芒星的眼睛看向空中的火球,突然出現了些許意識,於是他看向神魔域的方向,又看向朱大場、屠蘇、耶華德、黑牛、紫萱、空之一族老祖、黃川、圭山,天元軍的方向,淡淡一笑,眼中再次流下血淚。
朱元撫摸著胸口的綠色命核,然後淡淡的說道:“走吧!我們回家!”
屠蘇看到朱元此刻的動作有些緊張,但還是猜出朱元到底要做什麼,於是撐起身體用最後一絲力量喊道:“朱元!!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