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能量像打翻的墨汁，瞬間在巷口暈染開來。空氣裡彌漫開熟悉的、帶著鐵鏽味的腥甜，與婚宴的紅糖香氣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詭異而令人窒息的味道。
青鳶下意識地往朱元身後縮了縮，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角，桃木牌在她胸前劇烈晃動，發出細碎的嗡鳴。朱旭陽猛地將妻子護在身後，抄起牆角的扁擔，額頭上青筋暴起：“你是誰？敢在我家撒野！”
索蘭娜悄悄將阿羅拉到身後，銀白的發絲在能量衝擊下微微飄動，眼神裡閃過一絲屬於天元軍首領的銳利——她或許忘了過去，卻沒忘本能的警惕。朱大場舉著攝像機，鏡頭死死對著那個灰衣人，手卻在發抖，嘴裡念叨著“媽的拍下來，告他尋釁滋事”。
而那個與朱元長得一模一樣的灰衣人，隻是站在能量中央，慢條斯理地合上木箱，嘴角的笑像淬了毒的冰：“撒野？我隻是來討債的。朱元，你不記得我了？也是，你這種人，向來隻記得自己的風光，哪會記得腳下踩過多少白骨。”
“你到底是誰？”朱元再次喝問，同時從懷裡掏出那隻“歸墟”圓盤。圓盤入手滾燙，三層木盤上的古文開始隱隱發光，仿佛感應到了暗紫色能量的挑釁。他按照算命先生說的，拇指按住圓盤中心，用力轉動——
“咯吱——”
木盤轉動的聲音在死寂的巷子裡格外刺耳。隨著轉動，圓盤上的古文光芒越來越亮，漸漸在半空中投射出一道虛影：那是萬域之心的戰場，暗紫色的能量漩渦中，一個被黑氣纏繞的身影正揮劍斬向一群殘兵，劍下的血泊裡，隱約能看到可可的綠色裙擺、狄拉歐的橙色護腕……
“看到了嗎？”灰衣人笑著指向虛影，“這就是你，朱元。被黑暗聖主操控時，你就是這樣，親手屠戮了那些信任你的人。我就是他們的‘恨’凝聚成的影，是你永遠洗不掉的罪。”
虛影裡的畫麵突然切換，變成了洛神大陸的黑暗森林。恨天教主的黑色能量球襲來，青鳶撲到朱元身前，青衣寸寸碎裂——而畫麵裡的“朱元”，眼神裡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仿佛在那一刻，黑暗的誘惑讓他遲滯了半秒。
“不！不是這樣的！”朱元猛地攥緊圓盤，指節發白。那段記憶他刻骨銘心，當時他拚儘全力想推開青鳶，卻被恨天教主的能量禁錮，根本動彈不得！這個虛影在篡改事實！
“是不是這樣，你心裡沒數嗎？”灰衣人步步緊逼，暗紫色能量像藤蔓般纏繞過來，“你敢說，在被黑化的日日夜夜，你沒有享受過那種掌控一切的快感？你敢說，看到夥伴倒下時，你心裡沒有一絲‘解脫’？”
“我沒有！”朱元嘶吼出聲，胸口的星軌鑰匙殘能被徹底激活，七彩光芒從他周身爆發，與暗紫色能量撞在一起，激起漫天光屑。他看向青鳶，她正死死咬著嘴唇，眼裡滿是震驚和迷茫——虛影裡的畫麵，顯然也動搖了她的信任。
“青鳶，彆信他！”朱元急聲道，“那是假的！是他偽造的！”
“偽造？”灰衣人笑得更詭異了，“那這個呢？”
他抬手一指，圓盤投射的虛影再次變化。這一次，是萬域之心的最後時刻。朱元被黑化）手持長劍，刺穿了索蘭娜蟲族女皇）的核心晶核，紫色的血液濺在他臉上，而他的嘴角，竟真的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
“不……”索蘭娜捂住嘴，臉色蒼白如紙。阿羅扶住她，眼裡滿是難以置信——即便忘了過去，血脈裡的連接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刺骨的痛。
“看到了嗎？”灰衣人環視著眾人，聲音像冰冷的刀鋒，“這就是你們信任的朱元！一個能親手殺死同伴的劊子手！今天他能娶青鳶，明天就能為了所謂的‘大義’，把你們全都獻祭！”
巷子裡的議論聲漸漸響起，鄰居們看朱元的眼神開始變了，有懷疑，有恐懼，還有一絲被煽動的憤怒。朱旭陽握著扁擔的手在發抖，看向兒子的眼神裡充滿了掙紮。
朱元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終於明白算命先生說的“兌為澤，主口舌”是什麼意思——這“舊怨”不是刀光劍影的廝殺，而是誅心的汙蔑。
“你想怎麼樣？”朱元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圓盤還在轉動，最底層的木盤緩緩對準了北方的“凶”位，那裡的古文開始扭曲，隱約形成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某種封印的印記。
“怎麼樣？”灰衣人舔了舔嘴唇，眼神貪婪地盯著青鳶，“很簡單。自廢修為，跪在我麵前懺悔，再把青鳶交給我處置——她不是為你死過一次嗎？那就再死一次，給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償命！”
“你做夢！”青鳶突然往前一步，擋在朱元身前，桃木牌的光芒亮得驚人，“我不準你汙蔑他！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我相信朱元！”
她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暖流，瞬間衝散了朱元心底的寒意。他看著青鳶的背影，突然想起洛神大陸她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想起萬域之心她消散前的笑容——原來有些信任，真的能跨越時空，穿透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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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對情深意切的狗男女！”灰衣人被激怒了，暗紫色能量猛地暴漲，化作一隻巨手，朝著青鳶抓來，“那就一起死！”
“就是現在！”朱元眼中精光一閃，猛地轉動圓盤，將對準“凶”位的那一麵朝向灰衣人，同時催動體內所有星軌殘能，注入圓盤之中。
“歸墟，顯影！”
圓盤爆發出刺眼的白光，將暗紫色巨手瞬間照亮。在白光的照射下，灰衣人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隱約能看到他體內纏繞著無數細小的黑線——那是黑暗聖主的意識碎片！
“這是……黑暗聖主的殘影！”朱元失聲喊道。
更驚人的是，灰衣人胸口的位置，竟嵌著一塊碎裂的黑色晶體，晶體裡閃爍著熟悉的暗紫色光芒，與萬域之心封印壁壘後的能量如出一轍。
“不！”灰衣人發出驚恐的尖叫，試圖捂住胸口，“你怎麼可能……”
“我當然可能。”朱元的聲音冰冷而堅定，“因為你根本不是什麼‘恨的凝聚’，你是黑暗聖主藏在我意識裡的碎片，借‘舊怨’顯形，想在我最幸福的時候，徹底摧毀我！”
圓盤的光芒越來越亮，灰衣人體內的黑線開始劇烈掙紮，卻被白光死死釘住。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露出了原本的形態——一團扭曲的暗紫色能量，裡麵包裹著無數痛苦的意識碎片，正是那些被黑暗聖主吞噬的犧牲者的殘念。
“這些意識……”朱元愣住了。
“他們才是真正的‘舊怨’。”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從巷口傳來。算命先生不知何時又出現了，手裡的煙袋鍋冒著火星，“黑暗聖主用他們的痛苦喂養這道殘影，就是為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