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方寸心雙眸有些失神,帶著些許不敢置信般的語氣問到。
青石巷子的角落陰影下,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再度重複道。
“小姐,景城傳來的消息,殿下已經開始預備車輦儀仗,恐怕不日便要啟程返回南鄭了!”
再度聽到這個消息,方寸心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自處。
她朝陰影的方向輕輕擺手,伴隨著那邊的人氣漸漸散去。
方寸心在這逼仄的巷子裡緩緩踱步,像是蹣跚學步那般。
雖然不想承認,但不知為何,在得到了這一明顯對他們不利的消息後,方寸心的內心卻不可阻擋的由衷產生的慶幸乃至喜悅的神情。
就好像,一件發自內心期待的事,突如其來實現了那般。
這讓她感到十分糾結和矛盾,最終,也隻得輕歎一聲喃喃道。
“我果然...在笑嗎...”
片刻後,巷子裡又重新恢複寧靜。
景城。
轉眼間,範春他們已經在景城待了快一個月了。
這段時間,彆的不說,範春為公卿子弟們搞得那個集中營倒是如火如荼。
每天的課程排的滿滿當當,搞的跟高三臨近高考了似得,把那些年輕人們訓的欲仙欲死。
範春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就讓他不免回想起了自己上學時候,差點創傷後應激障礙都出來了...
且每次他下去視察時,負責教學那幾個人和其他的輔助人員都不知道從那裡提前得到的消息。
提前做準備,然後等他過來時搞一大坨形式主義。
又是站排歡迎又是鼓掌拉橫幅什麼的,一來二去範春也有點厭煩了。
唯一一次範春視察沒讓他們知道,真真正正來了次微服私訪。
就此看見了公卿子弟們真實的學習環境,也就是他被搞出應激障礙的那次...
那次過後他才明白,那時他一時口誤說出的“集中營”三個字,還真叫個一語成讖...
之後他就不再過問教學的事了,在一切不如正軌後,他開始半是自願半是強拉的被輕舟帶出去在景城附近四處遊玩。
他不是輕舟那種“精力怪獸”,輕柯更加不是。
正當他們兄妹倆被輕舟搞得身心俱疲之際,輕舟也終於遊玩夠了。
直到今日,他們也終於可以啟程返回南鄭了。
範春、江上風和第二天三人同乘一駕,耳聽著不斷傳來的車轍轉動之聲。
自南向北吹來的微風拂過,回首望了一眼仍舊隱約可見行宮,以及集中營大門外仍在訓練的人影,範春不由得感慨道。
“唉...轉眼又是半個月了,時間過的還蠻快的嘛...”
聽他這話,一旁的江上風差點嗆了一口,不住道。
“那是您!我這半個月光備課備了有幾摞子,我可覺得時間慢極了!”
說著,他還有些忿忿的將頭撇向一旁。
見狀,心底默默回想起同輕柯一起被輕舟“軍訓”了小半月的自己。
範春有些後怕的神色,自語道。
“其實...我倒也沒覺得快到哪裡去就是了...”
很快,行宮便看不見了。
車駕在大道上奔馳了一陣,很快,景城的南門便到了。
儀仗早已在南門外結好,除了幾名必須得留下的教學人員,諸如王芙蓉、嚴子電他們外,其餘帶來的人便都在這裡了。
輕舟一如來時那般等待在車欄處,見範春的身影緩緩而來,她有些不耐的出聲道。
“慢死了...”
“這話我怎麼好像聽過?”
範春喃喃道。
“哼!”
輕舟撇過頭去,隨之起身轉回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