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漫舞,使得前頭襲來的勁風更加凜冽。
不過還好,方寸心換上了馮清綰為保暖而穿上的絨衣,能夠抵禦一些寒流。
鬥篷在身後隨著慣性飛舞,時不時與風相撞發出陣陣的振聲。
馬上的倩影緊咬牙關,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焦急。
“駕,駕!”
嘴上驅趕的嗬聲不停,方寸心心中急道。
‘再快點!距子時時間不多了...明明已經...可惡!’
來不及在多想這些,方寸心再次揮舞了兩下韁繩。
密林與不間斷的樹鬆不知何時早已被甩在身後,出現在視線前的,隻有空中盤旋的雪白,與一望無際的地平線。
忽然,天邊一道陰影浮現。
“到了嗎!”
方寸心大喜,雖然還不確定那陰影是不是景城的城頭,可仍舊給方寸心帶來了無窮的希望。
“駕!”
她再次趕了下馬,座下的那匹馬似是能懂人意,竟真的也再次加速了幾分。
望著那隱約可見的城頭,帶著鬢邊的雪花,寒意中包裹的方寸心勝雪般白皙的麵容上,一道足以攝人心魄的清麗笑意展現而出。
“答案,那個答案我已經想出來了!”
那是不久前範春向她問出的,她說要考慮一下的那個答案。
心中所盼想要見到的那人的身影似乎隱約出現在了天際,方寸心望向那個方向笑意更甚,眼中閃著光點。
‘等我!範春,等我!’
白皙透骨的雙手將韁繩握得更緊,再次重重揮了下去。
“駕!”
又一聲斷喝,伴隨著不間斷的馬蹄聲載著倩影朝前方飛掠而去。
景城。
“當,當...”
一磅銅鑼聲響,標誌著子時已然到了。
不起眼的街角,微弱的光亮自一間尚看得過去的民居內亮起。
蒙麵人靜靜坐在房間正中,一動不動如同一座塑像一般,不知已然在這裡多久了。
伴隨著周身亮起,他緩緩睜開雙眼,眼眸中尚還有無數情緒未曾消退,不知他思忖了多少。
將雙目再度合上,片刻後再次睜開眼時,眼裡已然沒有了多餘的情感,隻剩下一抹決絕,與十年磨一劍,劍成那刻的期待。
“大人,時間到了。”
身旁一道聲音響起,獨臂人與蒙麵人相比,臉上則更顯沉重。
“嗯...”
回了一聲,蒙麵人緩緩起身,運動起有些僵硬的身體。
身著甲胄的夾片不斷碰撞,發出陣陣響動。
‘是嗎...’
感受到腳下仍無法避免的似有若無的飄忽之感,蒙麵人輕笑一聲,不由得想起一個人,心中默默道。
‘陛下...十幾年前您發動政變時...也如我此刻一般嗎?’
他注定得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思緒仍有些紛雜,大概是這一天他期待了太久,可真到了此時此刻,卻又感到有些“近鄉情更怯”。
略微搖搖頭,將這些思緒拋諸腦後。
蒙麵人邁步向前,在身後獨臂人的陪同下走到屋外。
屋前略顯狹窄的街上,夜色下,一道道人影侍立在那裡。
由街頭至巷尾,足有八百餘人排滿了長街。
他們一個個不負甲胄,身披一襲黑袍,腰胯短劍,專為在逼仄之處短兵相接所置。
他們,便是此次蒙麵人發動政變的戰力,叛軍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