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隻見在那裡,方寸心發絲不知何時被凜風吹亂,兩道淚痕好像刻在臉上一般是如此的清晰可見。
她雙唇微張,胸口不住的起伏重重喘著粗氣,以至於上身都幾近無法撐起而略微躬下。
青紅色在手背上隱約可見,正不住的顫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勁弩,此時此刻,仍保持著抬平發射的姿態。
輕輕觸碰了下能帶來些許暖意的胸前,將手緩緩抬起,指尖上那清晰可見的殷紅呈現在已然開始渙散的雙眸前。
一抹溫熱自嘴角滑下,冰冷的感覺不可阻擋的自四肢向全身湧來。
裴隨之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靜,此時此刻,當死亡來臨之際,他終於回歸了覺悟般的釋然。
嘴角微微劃起一絲弧度,他笑著,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著,說出了他此生的最後一句話。
“是嗎...原來...這就是我的終點啊...”
伴隨著話音消散在風中,他的身體仿佛飄絮般枕著雪花落下。
眼前似乎若有若無浮現出了一道身影,漸漸地,天空不再昏暗,而是變為了一片湛藍。
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在一片姹紫嫣紅中遇見了摯愛的那個人。
‘太好了...降凰...死前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笑意隨著眸中最後一絲光芒散去,勉陽都督,長公主的夫婿裴隨之,就這樣,靜靜的在雪夜的風中死去了。
當眾人趕到屋簷的邊緣中,除了一片淹沒了一切的風雪,已然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時間,人們唏噓不已,經曆了這一切後,乃至於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麵對此情此景了。
“姐夫...”
範春默默的注視著屋簷下,這一刻,他連自己的重度恐高症一時間都忘卻了,隻剩下一絲似歎息的喃喃。
以及接下去不知該如何麵對自己那位僅有一麵之緣的姐姐,乃至同是她們姐夫的輕舟輕柯的忐忑...
江上風手緩緩撫在範春肩頭,他什麼也沒有說,甚至忍住了自己的一絲感歎,帶著撫慰的目光默默看著他的側臉。
第二天也有樣學樣,將手放在了範春肩上。
隻是他沒有想那麼多,眼裡仍舊是那種懵懂和天真。
可能在他眼裡,裴隨之的死,隻是一個叛軍首領的落幕而已吧。
充其量也隻有一絲為過去的優秀將領一方都督成為了叛黨,最後失敗而死的可惜吧。
方致遠重重歎了聲,叛亂也好,最後如瘋似顛說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瘋話也好。
無論如何,裴隨之也算是他看著成長起來了。
現在就這麼在眼前隕落,他心底還是如同重重壓了一塊石頭一般鬱結不已。
忽的,他想到了什麼,目光朝一側看去,在那邊,已然被眾人遺忘的獨臂人此刻不知何時用僅剩的那條手臂爬到了屋脊的邊緣,怔怔的將目光移向下方。
方致遠運了運氣,沉穩的聲音朝他開口道。
“曹逸卷,涇陽曹氏,也是當年甲子之亂自關中南奔的公卿世族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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