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因師太飄身下台時,宋方陣營中響起一片由衷的喝彩,明教弟子更是敲著腰間彎刀,呼喝聲震得江麵上的水汽都似在顫動。
兩人的這場較量一波三折,將今日擂台的氣氛推向了又一個高潮。
經此一戰,明教聲威更盛,而全真教雖敗一陣,丘處機坦然認輸的氣度亦贏得了尊重,並未損及玄門正宗的威望。
小龍女見聖因師太望來,清冷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淺淡笑意,微微頷首。
她雖未刻意傳授劍法,卻也樂見這“玉女素心劍”的意境能在抗蒙大局中派上用場。
楊過握住她微涼的手,傳音道:“龍兒,聖因師太心思通透,隻是這般將古墓劍法擺上台麵,怕是會引姆拉克那老鬼多加留意。”
小龍女輕輕“嗯”了一聲,目光掃過蒙古觀禮台。
姆拉克依舊閉目養神,阿其那則俯身對忽必烈低語。
待台下聲浪稍平,一燈大師與公孫止便繼續主持大會議程。
公孫止已清了清嗓子,“下一場,叁拾壹號,宋方朱子柳,對陣叁拾貳號,蒙古巴彥!”
這聲宣布讓台下議論聲稍歇。
朱子柳乃“南帝”一燈大師座下高徒,一手“一陽指”出神入化,更將書法意境融入武功,當年在襄陽英雄大會以判官筆大戰霍都,江湖中聲名赫赫。
而那巴彥,卻是蒙古陣營中極少露麵的角色——此前兩輪比試,他皆是一合便勝,出手時隻用一雙肉掌,掌風沉猛如雷,卻從未有人見他使出過第二招。
朱子柳身著青衫,手持兩支三寸長的判官筆,緩步走上擂台。
他麵容儒雅,眉宇間帶著幾分書卷氣,登台時還不忘向一燈大師方向躬身行禮,姿態從容不迫。
而巴彥則從蒙古陣營後排走出,此人身高八尺有餘,膀大腰圓,一身玄色皮甲緊繃在壯碩的身軀上,臉上刻著三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從左額斜跨至右下頜,顯得格外猙獰。
他走上擂台時,每一步都踩得木板“咯吱”作響,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著朱子柳,仿佛在看一塊待宰的肥肉。
“宋狗,聽說你會用小筆寫字?”巴彥開口時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蒙古口音,“今日便讓你見識見識,我蒙古勇士的拳頭,比你那破筆厲害多少!”
朱子柳聞言不惱,反而溫聲道:“閣下既習武道,當知‘武’字重在‘止戈’,而非逞凶。”
“閣下若願點到為止,朱某自會留手;若閣下執意要分生死,朱某亦不懼一戰。”
“哈哈哈!”巴彥狂笑起來,笑聲震得擂台邊緣的繩索都在晃動。
“止戈?等我打碎你的骨頭,看你還能不能說這兩個字!”
公孫止見二人話不投機,也不再多言,揮袖道:“比試開始!”
話音未落,巴彥已如猛虎般撲出,右拳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砸朱子柳麵門。
這一拳勢大力沉,顯然是將某種橫練硬功練到了極致。
朱子柳早有防備,身形一晃,如風中楊柳般向右側避開,同時左手判官筆“唰”地刺出,直指巴彥拳頭上的“少海穴”。
這穴位乃手臂經脈要衝,一旦被點中,整條手臂便會酸麻無力。
巴彥卻似渾然不覺,拳頭依舊向前猛砸,竟任由判官筆點在自己腕上。
“叮”的一聲脆響,判官筆仿佛刺中了精鐵,不僅未能刺入,反而被一股反震之力彈開。
朱子柳心中一驚:“這硬功竟已練到‘刀槍不入’的境界?”
不等他細想,巴彥左拳已接踵而至,拳風更勝先前,直逼朱子柳胸口。
朱子柳不敢硬接,身形連續後退,手中雙筆舞動如飛,在身前織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筆網,專挑巴彥關節、穴位等硬功難及之處刺去。
他的“一陽指”本就以精準見長,此刻融入判官筆技法,更是招招直指要害,筆影紛飛間,竟將巴彥狂風暴雨般的攻勢暫時擋了下來。
台下群雄看得連連點頭,郭靖撫須道:“朱師兄這書法越發精妙了,以柔克剛,正好克製巴彥的硬功。”
黃蓉卻眉頭微蹙:“靖哥哥,巴彥這一身橫練硬功非同小可……”
她話未說完,擂台上已生變故。
巴彥久攻不下,心中焦躁,猛地一聲暴喝,身上暗黃色光暈驟然變濃,原本粗壯的手臂竟又脹大了一圈,皮膚下青筋暴起如虯龍。
他雙手握拳,猛地向地麵一砸,“轟隆”一聲,擂台木板竟被砸出兩個深達寸許的拳印!
“去死!”巴彥咆哮著撲向朱子柳,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拳風更烈,朱子柳的筆網竟被他一拳撕開一道缺口。
朱子柳被迫後退,左腳不慎踩在方才巴彥砸出的拳印上,身形微微一滯。
巴彥見狀大喜,右拳直取朱子柳小腹,這一拳若打實了,恐怕五臟六腑都會被震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朱子柳眼中精光一閃,忽然棄了判官筆,雙手成指,快速在身前劃過一個“永”字——這正是他將“一陽指”與書法融合的絕技“書法九式”中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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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指尖劃過,三道細微卻淩厲的指風射出,分彆指向巴彥的“膻中穴”、“神闕穴”與“氣海穴”。
這三穴皆是丹田附近要穴,即便巴彥硬功再強,也不敢輕易受此一擊。
巴彥果然被迫收拳格擋,左掌護在小腹前,硬生生接下三道指風。
“噗噗噗”三聲輕響,巴彥悶哼一聲,向後退了兩步,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竟被指風戳出三個細小的血洞,鮮血正緩緩滲出。
“你這手指……竟能破我的‘金剛不壞身’?”巴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這硬功乃密宗絕學,練了三十年,從未有人能以外力傷他。
朱子柳拾起地上的判官筆,溫聲道:“閣下硬功雖強,卻也有罩門所在。”
“方才我已察覺,你每次運功時,都會有一瞬氣滯,那便是你硬功的破綻。”
巴彥臉色鐵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好!既然你能破我的硬功,那便讓你見識見識我蒙古的‘不死秘術’!”
說罷,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自己掌心的血洞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些鮮血落在傷口上後,竟沒有滴落,反而像活物般鑽進了傷口裡。
緊接著,巴彥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原本猙獰的麵容也泛起一層詭異的青灰色。
台下楊過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不好!!”
小龍女也蹙起眉頭,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巴彥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正在快速變化。
原本屬於活人的陽氣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塞思黑‘複活’時相似的死氣。
擂台上的朱子柳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巴彥的眼神變得呆滯,動作卻比之前更快、更狠,每一拳都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他再次撲向朱子柳,拳頭不再避讓判官筆,即便被筆尖刺中,也仿佛毫無痛感,反而借著傷口噴出的鮮血,進一步催動身上的邪術。
朱子柳漸漸落入下風,他的“一陽指”雖能傷巴彥,卻無法阻止對方傷口愈合,反而每次攻擊都會讓巴彥變得更狂暴。
數招之間,朱子柳左臂已被巴彥一拳擊中,“哢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悶哼一聲,嘴角溢出鮮血,手中的判官筆也險些脫手。
“子柳!”一燈大師在台下急呼,想要上台相助,卻被公孫止攔住。
“段皇爺稍安勿躁。”公孫止眼中閃過一絲冷厲。
“擂台教技,外人不得插手。”
此時,朱子柳雖左臂受傷,神智卻依舊清明。
他忍著劇痛,一邊閃避巴彥的攻擊,一邊留意對方的動向。
當巴彥再次愈合胸口的傷口時,朱子柳終於看到那道一閃而逝的青氣。
它正從巴彥脖頸處的一個細小胎記中湧出。
“找到了!”朱子柳心中一喜,猛地將全身內力灌注於右手判官筆,身形不退反進,迎著巴彥的拳頭衝去。
他左臂雖廢,卻借著這股衝勢,將判官筆狠狠刺向巴彥脖頸處的胎記!
巴彥想要躲閃卻已來不及。
“噗”的一聲,判官筆精準地刺入胎記中,一股青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
巴彥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原本脹大的身軀也快速萎縮,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重重倒在擂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朱子柳踉蹌著後退幾步,捂著受傷的左臂,臉色蒼白。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判官筆,筆尖沾染的青黑色血液正在快速凝固,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公孫止上前探查了一番巴彥的氣息,確認其已死透,才高聲宣布:“此場比試,宋方朱子柳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