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半大小子穿著一身粗布短打,他麵龐圓潤腳蹬麻鞋,頭戴鬥笠,顯得頗為乾練,他見了墨雲,欣喜萬分,隔著老遠就喊了起來。
“二狗哥!”墨雲亦是高聲呼喊,他的聲音在田野間回蕩,帶著幾分久彆重逢的喜悅。
“你可算是回來了,大家可都想死你了。”二狗說著,便領著墨雲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你小子長大了不少,我都快認不出來咯。”二狗笑眯眯地看著墨雲。
“嘿嘿,二狗哥你倒是都沒什麼變化。”墨雲笑著回應,眼中閃過一絲溫暖的光芒。他環視四周,仿佛在尋找著什麼,“對了,二狗哥,村裡的大槐樹還在嗎?我記得小時候我們總愛在那兒玩。”
二狗點點頭,說:“當然還在,那可是咱們村的老古董了,多少年了還是那樣茂盛。走,我帶你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遇到幾個老朋友。”
“咱們有兩三年沒見了吧?”二狗拍了拍墨雲的肩膀。
“都這麼久了嗎?”墨雲沉默了一會兒,心中百感交集。
“誒對了,你爹娘怎麼樣了?”行走片刻,二狗突然開口發問。
“他們在西山住下了,我家老爺給了他們一棟大房子。”墨雲回答道,“那地方風景宜人,四季如春,老人家在那裡頤養天年最合適不過了。”
兩人繼續邊走邊聊,談論著過去與現在的種種,曾經熟悉的場景和人物仿佛又重新鮮活了起來,歲月並沒有將他們之間的聯係衝淡。
“還是那時候無憂無慮啊。”二狗輕聲歎道,“現在大家煩惱的事情逐漸變多咯,咱們也要為了生計開始奔波了。”
……
翠綠的葉片交織成天然的華蓋,篩落點點金黃的日光,在地上繪出一片斑駁陸離的光影。微風過處,槐樹葉隙間傳來陣陣清涼,偶爾幾聲蟬鳴,更添幾分夏日的寧靜。數名小童環坐於斑駁的石桌之畔,擺開了棋局。
“墨雲,怎麼了?腿肚子都在打轉兒,是怕了嗎?”男孩笑嘻嘻地看著墨雲。
“不是,我昨天著了涼,腿軟。”墨雲垂下頭去,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尷尬地辯解著,試圖驅散內心的不安。
“你那顆墨玉做的小棋子兒都輸掉了,現在你還想拿什麼比?”男孩的話音中帶著些許挑釁,但更多的是孩童間的嬉戲意味。
墨雲咬了咬嘴唇,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那裡本應裝著他最心愛的墨玉石棋子,但現在卻是空空如也。他抬頭望向那藍得深邃的天空,仿佛在尋找勇氣與決心。
“墨雲,你把我的簪子拿去和他比吧。”女孩兒拔下頭上的簪子,輕輕地放在墨雲麵前。
那簪子通體碧綠,似乎是用上好的翡翠製成,陽光下顯得晶瑩剔透。墨雲看著眼前的簪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這不行,這是我娘留給你的唯一念想,我不能拿它來比試。”墨雲搖了搖頭,想要將簪子推回去。
女孩笑了笑,眼中閃著鼓勵的光芒:“沒事的,墨雲哥哥,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棋盤上黑白交錯,孩子們的心思也隨之起伏。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
“墨雲,你又要輸了。”二狗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懶洋洋地斜靠在樹旁,百無聊賴地掃了一眼棋盤,隨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呃……”墨雲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珠,目光緊鎖在棋盤上,似乎在尋找任何可能的轉機。他手中的棋子懸在半空,遲遲未落。
“你確定就下在這裡?”男孩眼帶譏誚,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仿佛在試探墨雲的決心。
“嗯……嗯。”墨雲的聲音略顯遲疑,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手指微微顫抖著將棋子緩緩放在了選定的位置上。
“抱歉,這發簪我拿走咯。”男孩輕輕一點,終局已定,瞬息之間便已經定了勝負。
“邊不如角,角不如腹,你剛剛要是下在這裡,這盤棋不就活了?”隻見二狗輕描淡寫地在棋盤上輕輕一點。
墨雲定睛細看之下,不禁愕然,原本處於劣勢的局勢,竟豁然開朗,整個棋局竟因此發生了戲劇性的逆轉。
“你這棋下的,就這還想取走神鳥留下的寶貝?”男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離去,“沒意思,摔炮仗玩去咯。”
“哼,我的發簪!”女孩兒氣鼓鼓地看著墨雲。
“總有一天,我會一並拿回來的。”墨雲暗暗發狠,他在心中默默立誓,眼神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墨雲,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婦人關切的聲音打斷了墨雲的思緒,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與擔憂。
墨雲抬頭,看見的是那熟悉而溫暖的麵容,他趕緊收斂起心中的情緒,擠出一絲微笑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你啊,每次心情不好就會吃不少東西,你看看你都吃了多少碗飯了?”婦人笑眯眯地看著墨雲。
“沒,沒事……”墨雲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麵前堆成小山的空碗,不由得撓了撓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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