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護盾即將破碎的刹那,終於在恍然中想起了曾經的念力技巧。
陳靈馨果斷拋棄了沒用的海豚哥,轉而抬起手,將念力收緊成束。
於是隨著一道又一道無形的觸手彈向遠方,精準地抓住黑暗中倒塌建築的凸起。
少女用力一拽。
下一刻,嬌小的身影便在身後爆炸產生的超絕推背感中當場起飛。
愣是連人帶著一身沉重的裝備,如流星錘一般直接砸入另一側的廢墟當中。
轟!
一時間碎石飛濺,塵土衝天而起,周邊的斷壁殘垣在強大的衝擊力下劇烈顫抖。
不時有尚未倒塌的建築在轟鳴的震動中,徹底破裂下沉,場麵一片狼藉。
與此同時,遠處借著廢墟作掩護的槍手們也察覺到了這場動靜的發生。
但並不了解現場情況,也沒有得到新指令的他們隻能按照原計劃繼續開火,朝著前方胡亂射擊。
他們可不是在亂打,在某位幻型造影師的輔助下。
這些零散的火力很快會變成一片聲勢浩大、真假難辨的子彈風暴將前方徹底覆蓋。
而望著前方茫茫的水汽夾雜著爆炸的火光與煙塵在不斷升騰和翻滾。
一片混亂的世界中隻能看見夜幕被映出一片耀眼的橘紅。
一名年輕人被周圍的硝煙嗆了一嗓子,他咳嗽一聲,縮回掩體。
趁著給步槍換彈的空隙,有些納悶地吐槽道:“丟雷樓某的,這煙也太大了,什麼也看不見,連對麵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喂,你說那個怪物到底是死沒死?我們還要瞎幾把打多久,我想回家,哪怕是自首也好……”
這番有些感歎和沮喪的話還沒說完。
身旁躲在坑裡高舉雙手,隻敢使用信仰射擊的姿態開火的同伴下意識地提醒道:
“噓!不要命辣?不想成為那種喪屍就他媽小點聲。”
說完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在意這邊。
大家都隻是在觀察員揮舞著熒光棒的指揮下,滿臉麻木地朝前方傾瀉彈雨和火箭彈。
於是那名同伴也跟著收回手臂。
嘴裡叼著煙,佯裝躺在坑裡正在換彈,實則在磨磨蹭蹭的摸魚中小聲吐槽:
“我看懸,你彆看我們打得聲勢浩大,但我聽說那個怪物能用什麼能力將子彈全都攔截下來?”
“更彆說這裡麵有些子彈還是假的,一碰就碎沒什麼殺傷力,除了心理威懾以外搞不懂有什麼意義,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兩個小聲交談的人本意隻是想緩解一下壓力。
卻沒想到在這時候,身邊突然傳來第三個聲音——
“那又怎樣?反正我們要的就是這個心理威懾。”
“不管對方有沒有發現子彈有貓膩,但隻要那個黑妹無法忽視來自冷槍的威脅,那就得時刻分出精力維持念力的防護。”
“她也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操作和思維的極限,遊戲裡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好像叫做cpu燒掉了?”
“嗯,大概是這麼個意思,隻要我方的異能者配合著進攻,利用高強度且持續不斷的威脅迫使她不斷出手。”
“這樣即便她能躲在幾乎無敵的烏龜殼裡,也遲早要在忙中出錯,最終落得不是異能失控、就是被我們抓到破綻的下場……”
聽著這有些懶散提不起精神的聲音。
兩個正在摸魚的年輕人微微一愣,接著僵硬地轉過脖子循聲望去。
就隻見在黑暗中,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正在時不時閃過的火光中緩慢浮現。
臥槽?這不是那位正在複製子彈的幻影異能者嗎?
他現在躺在這裡,那麼那邊站著的又是誰?
“噓,那是我的幻影啦,隻是偷個雞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感受著頭顱的刺痛,聽著耳邊不時響起的噪音。
知道自己離失控不遠的異能者躺在泥坑裡,憂心忡忡地歎了口氣。
身旁的兩人麵麵相覷,但很快嘴裡叼著煙的年輕人最快反應過來。
隻見他先是給了同伴一個眼神,接著躡手躡腳地爬過去,掏出煙和打火機,小聲而諂媚地說道:
“長官好,我叫阮經天,請問黑妹是誰?不是說我們麵對的是那位白帝嗎……”
提起某個稱號,仿佛那兩個字都帶著某種不可名狀的詛咒。
讓包括異能者在內的幾個人一時間隻覺得脊背發寒,身體莫名一抖。
倒是幻影師毫不介意對方的上道,手指有些顫抖地接過香煙,深深地抽了一口。
隨後就在咳嗽聲佯作淡定地安慰道:“彆怕,黑妹就是那位……陷入虛弱後的狀態。”
“你們聽,那種特殊的槍聲已經被我們壓製,這就是她變得虛弱的最好證明,如今她已經用不出那種誇張的能力了,這就是我們能夠反攻的原因。”
兩名槍手對視了一眼,有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是這樣啊,那……這位長官,您覺得我們戰勝那個怪物……我是說那位黑妹的可能性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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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最後真的能平安無事嗎?我是說事後能不被官方秋後算賬,一出門就被他們圍剿什麼的……”
“嗬嗬,誰知道呢?”看著天空被火光染紅的顏色,異能者嘴裡夾著煙,茫然地說道:“老子連局勢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情況都不知道,你們問我我問誰?”
“一切都亂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幫派莫名地開始散布違禁藥物,莫名地開始與官方對著乾,就為了獲得那什麼席位?”
“我記得以前我們的組織可是在幫燧人島對抗西方特工的啊……可是怎麼一夜之間就全變了?就好像上層都被人換過一樣……”
“而且現在就算贏了白帝,贏了官方的談判又能怎樣?我們這群即將失控的異能者到時候還能得到救治,而不是被清算處理掉嗎?”
“我們把第七區打爛了,然後呢?第六區第五區也要挨個打過去嗎?我們到底在乾什麼?”
“又能得到什麼?彆的異能者究竟在賣什麼力氣?就為了一張可能前往阿梅利根的船票?”
“如果那個國家真有說得這麼好,那為什麼不與炎國恢複通訊?為什麼不在電視上締結聯合聲明?都是一群傻逼,臭傻逼……”
有些不敢置信地聽著自家異能者這番喪氣的自問自答。
兩位年輕的槍手不禁縮起腦袋,噤若寒蟬。
而在戰場另一端,隨著籠罩周邊的濃稠水汽,自然是捕捉到了下方少女被炸飛的場麵。
於是翻騰的水霧突然泛起漣漪,很快就有半截透明的人影自霧靄中緩緩顯形。
這名能夠與水分融為一體的異能者,一邊艱難地維持這種狀態下的平衡,一邊對著空中徘徊的無人機喊道:
“注意,目標的位置變更,她好像被炸飛了,位置就在目前彈道向右的那座廢墟裡。”
「炸飛?你確定她不是主動離開?現在目標是什麼情況?她麵對屍傀的逼近,采用的是什麼抵抗手段?」
“額,我倒是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白帝應該是被炸懵了,就這樣嗖的一下人就飛了。”
異能者遲鈍地轉著腦袋,水霧化的身體在氣旋中發出微微震顫。
「很好,看來就如之前預料的一樣,白帝的狀態已經有所下滑,那趁她病要她命,屍傀繼續行動,其餘小組成員也開始行動。」
「水妹,你暫時先把自己藏起來,不要再讓對方注意到你的行動。」
「等到我們全力逼迫白帝打開她的烏龜殼,你就要抓緊時間完成滲透,勝敗在此一舉,明白嗎?」
聞言,並沒有正式代號,隻是昵稱為水妹的異能者一時陷入了沉默。
嗯,所有的行動,包括所有人的犧牲,一切都是為了能打開那位念力者的防禦。
屆時隻要化身水霧的她被黑妹吸入體內,徹底與全身的血液融為一體。
那麼即便對方能重新恢複白帝狀態也已經無濟於事,因為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隻是這樣一來,水妹自己也得付出沉重的代價。
一旦異能再也無法維持,或者被對方反過來吸收了水份。
那麼當場死亡都已經是她最幸福的下場。
更慘的是自己可能會被分解成一團又一團不可名狀的血肉。
從白帝的腸胃、血管、腎臟甚至是膀胱裡擠壓而出,與她同歸於儘……
想到那樣的後果,女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很想借口說這樣的行為可能會適得其反,直接害死白帝,有損國際觀瞻。
但是聽著無人機中冷漠的聲音繼續道:「岩鑄已經順著地下管道抵達了白帝的下方,屆時水妹你要等到熱火的能力結束,我們與對方纏鬥之際才能開始行動……」
最終女人幽幽地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算了,你都叫我水妹了,畢竟當初也是你救了我,那我自然會把欠的命還給你。
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的冤家……
而身上依舊披著一層黑霧作偽裝的指揮官並沒有察覺到下屬的心思。
他隻是抬起手,示意周圍人停止射擊,更換彈藥,等待命令。
同時不停地呼喚通訊另一邊的人:“夜蛹夜蛹,聽見回話……泥哥你還在嗎?泥哥?”
然而聽著耳麥中依舊保持著一陣死寂的沉默。
同樣不再嘗試無用功的男人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所有人聽著,將夜蛹視為死亡狀態,我們的通訊和計劃可能已經遭到泄露,現在馬上轉到b2加密頻段……”
一陣滋滋的聲響後,他冷著臉繼續道:“很好,大家都能聽到吧?泥哥的失聯應該是那群學生和老師所為,看來他們選擇了在後方增援白帝,估計很快就會介入戰場。”
“我們不能給他們回合的機會,幻影和怖夢,等我們切斷信號以後,你們試試能不能混淆他們與白帝的感官,誘騙他們互相殘殺……”
「誒?很難的啦,我現在頭疼得厲害,連噪音都聽見了,能不能讓我稍微緩一緩。」
幻影師懶散的聲音緩緩響起,而與之相反,另一位異能者則是在奇怪的奸笑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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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讓他們自相殘殺還不夠,我要讓他們體會什麼叫最可怕的噩夢!」
「我聽說那位白帝的雙親很早就在她麵前死掉了?那我倒要看看,那個小姑娘重新回到那一刻會哭得有多慘,桀桀桀……」
臥槽你他媽彆!聽著通訊器裡掛斷的忙音,目瞪口呆的指揮官不禁深吸口冷氣。
難,真是太難了,靠譜的提不起乾勁,不靠譜的反倒是興致勃勃,甚至還想自由發揮。
我可沒讓你做多餘的事情,萬一白帝麵對這一幕不是害怕,反倒是一怒之下當場爆種呢?
畢竟如今這個年頭,對於這種怪物而言什麼都是說不準的,那到時候我們大家都得玩完……
不行,我得自救!
然而就在手心冒汗的指揮官閃過這樣的念頭,正試圖聯係那個自作聰明的傻逼時。
突然,一個讓他有些心臟驟停的消息從耳邊傳來——
「這裡是岩鑄!該死我在坐標點並未發現目標!重複!白帝不見了!」
粗糲的聲波在混凝土夾層間橫衝直撞,震得斷層簌簌地掉落塵土。
剛從地下鑽出的壯漢此時渾身沾滿液態的岩片,左臂還鉗著個臉色發青的熱能係新人。
他們立足之處正是那位黑發少女被砸入的衝擊坑。
可本該嵌在廢墟中的身影,此刻卻隻剩下一具藍白相間的流線型裝甲卡在瓦礫之中。
仍然開啟的燈光如銀汞反射在機甲的表麵,閃爍著冷冽的幽藍。
而除此之外,整個現場就隻剩下另一側的圓形破口正在徐徐吹來暖風。
麵色難看的岩鑄將手上的新人甩向一邊,暴喝道:“該死,水迎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