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們,炎國是一切的災難之源。】
【相信我們,那些人在控製自己無法掌控的力量,一旦失控,這最終會給整個世界帶來災難。】
【是的,相信我們,隻有阿梅利根,隻有我們高貴的盎克魯人,才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和救主。】
此時的海底收容所中,當那名邪教瘋子不打一聲招呼就轉移離開後。
好不容易用最誠懇的話語,穩住了驚魂未定的主管,讓他千萬不要自爆。
並說服他離開,目送其身影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通道的儘頭,厚重的艙門重新閉合。
這一刻,鄭辛逸,或者說牛郎背靠著金屬牆壁。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緩緩蹭著冰霜滑坐在地。
冷汗浸透了他的鬢角,沿著下頜不停滴落。
防護服下的表情在陰影中不斷變化,顯得無比扭曲而猙獰。
【記住這次的目標,去暴走的巢穴中找到暴怒之刃,然後想辦法給她注射我們準備的針劑。】
【順便在離開之前記得對策反人員實施滅口,完事後不要留下痕跡……】
【相信我們,這都是正義的行為,而不是背叛,因此你無需為任何後果感到羞恥和不安……】
【……很高興我們又見麵了,這一次你的任務,是在第七區事發的時候,幫助邪教徒潛入炎國的海底收容所,掩護他完成任務,完事後再拷貝收容所的記錄……】
【對了,按照合作者的要求,如果有機會記得控製那個名叫龍成悟的少年,讓他發自內心地配合儀式。】
【相信我們,這都是讓世界回歸正途的必要犧牲……】
“呃……你媽的犧牲……我又一次……草。”
聽著無數根植腦海深處的信念,頻頻衝擊著自己的理智。
此刻的牛郎在感到頭痛的同時,也覺得萬分慶幸。
還好,還好那個瘋子在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
這讓他必須配合對方完成的指令出現了短暫的漏洞。
也讓他終於得了片刻的喘息,重新恢複了自我。
望著艙室內的光線在容器的表麵微微反射著光亮。
凝結的血塊正在低溫溶液中泛起泡泡。
看著名為神父的屍體正側過頭,睜開雙眼看著他。
牛郎緩緩從地上爬起,自認為必須抓緊這寶貴的機會,儘可能摧毀眼前這具看起來就非常重要的屍體。
隻不過該怎麼做?火燒?酸浸?還是用炸彈直接炸毀?
嘖,先不說對方明顯有超再生的能力,這些手段不一定奏效。
就是一旦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此處的一切也會爭相引爆,基地裡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同誌呢……
所以我該怎麼……咦?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這具屍體……剛才是睜開眼睛的嗎?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牛郎瞬間感到有一種冰冷、如實質般的恐懼緩緩爬上了自己的背脊。
他僵硬地抬起頭,強忍著心中莫名的抗拒凝神而視,隨後便發現了——
祂確實正在“看”著他。
那目光就像在看待死人,冷漠得沒有任何情感。
轟!
這一刻,男人仿佛聽到了宇宙誕生時的尖嘯,窺見了冰冷真相的一角。
時間好似被拉長成了永恒,又或者被永恒壓縮成了一瞬。
隨著無數不可名狀的幾何圖形、線條和馬賽克在視野的邊緣瘋狂跳動。
現實的結構仿佛在他的眼前不斷崩塌,撕裂著他理智的邊界。
他無法思考,無法呼吸,隻是魔怔地注視著那雙紫色的眼眸。
就像被兩個通往深淵的孔洞,牢牢吸住了神誌,身體無法動彈。
隻能任由自己的思維被緩緩融化。
直到成為那永恒死寂與瘋狂蠕動的一部分……
“小鄭!小鄭!你醒醒!出什麼事了?”
突然,身體傳來一陣劇烈的晃動,主管嘶吼的聲音在耳邊咆哮著響起。
隨即牛郎便猛的一個激靈,意識如溺水者被拽回水麵,重新回到現實。
“呼……咳咳咳,呼……”
男人大口大口地喘氣,冷汗順著額角滑落,不停滴落在已經被水蒸氣模糊的麵罩上。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剛剛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防護服突然發出警告,說你快被憋死了?”
聽著主管滿是擔憂的問詢,全身不停顫抖的男人隻是伸手拉住對方,聲嘶力竭地大吼著:
“不要看屍體,快,快走,它醒了,快離開這裡……”
然而話還沒說完,隨著他眼角的餘光借著地麵的反射,偷偷窺視那具恐怖的軀體時。
突然間,牛郎的瞳孔猛地放大。
隻因為他看見了一片羽毛。
一片帶血的黑色羽毛正在溶液的水池裡靜靜沉浮。
至於容器裡神父的屍骸?
早已空空如也,不知所蹤。
————
與此同時,廢墟的深坑中。
隨著粘稠的溶液正沿著一雙白皙、完美得近乎非人的腳踝緩緩流淌。
如褻瀆的聖油滴落在細碎的沙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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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蠕動著肉芽長袍的聖潔身影,就這樣靜靜佇立在廢墟的中央。
月光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天邊不時綻放、且頻率越來越低的閃光正伴隨著雷鳴輕輕灑落人間。
而在遠方,望著那道周身充斥著不祥,仿佛邪神降臨凡塵的軀體出現在此地。
正艱難地朝著阿龍的方向爬行的小刀,瞬間褪儘了臉上的血色,被一股窒息感牢牢攫緊。
體內仿佛來自遠古基因中,麵對頂級掠食者的恐懼本能被激活。
那種從骨髓深處湧現的寒意幾乎凍結了血液,讓他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
動不了,身體完全動不了。
手臂僵硬如凝固著石膏,手裡的槍械仿佛掛上了千鈞重擔,即便拚儘全力也無法抬起一寸的槍口。
大腦被純粹的恐懼所淹沒,他甚至無法做出正常思考。
隻覺得那具身影僅僅是站在那裡,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
便能像一個無形的黑洞。
將所有的戰術、勇氣和求生的本能吸入其中,碾作齏粉。
隻留下令人窒息的、絕對的壓製力。
讓所有敢於直視它的凡人,都在恐懼中凝固成卑微的祭品……
而正當涎水不受控製地從嘴角溢出。
混合著因極度恐懼而湧出的淚水,沿著臉頰不停滑落。
這一刻,像溺水者死死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又像遠古的先民在滅世的天災麵前匍匐於圖騰之前。
一種前所未有的虔誠在小刀的心靈深處洶湧而出。
他的喉嚨咕噥一聲,低垂著頭,嘴唇喃喃中無意識地發出卑微且熾熱的祈求。
白靈馨,白老大,這世間最仁慈也最美好的老大……
求求你,救一下,救救我們,救救阿龍和她的妹妹……
求你了,我的神。
於是這一刻,隨著理性在徹底崩壞的邊緣不斷徘徊。
一道近乎無法察覺的光芒從男人的身上突兀升起。
它仿佛刺破了陰霾,並帶著所有的恐懼、虔誠與期望飛向天空。
並在轉瞬之間便融入了那道白發紅眼,環抱雙臂的虛影。
白澤似無所察,隻是仍在與下方的神父對視。
麵無表情卻也沒有任何動作,就像在俯視一名路過的凡人無動於衷。
係統小心翼翼地觀察對方平靜的表情。
很想“叮”的一聲提醒道:您已收到一份信仰之力。
隻不過她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從旁側擊:【白澤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正在戰鬥的陳靈馨也喘著氣,抓住一個空隙疲憊地問道:
“小,小白,我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要不我……”
不過話還沒說完,隨著白澤“啪”的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平靜地催促道:
【沒你的事,繼續打不要停,眼前的敵人就剩一口氣了,不要給他抓住機會溜了,快!】
“好啦好啦,在打了,正在打了彆催了,哎媽累死個人,這家夥真的是滑不溜秋……”
相信第二人格心中有數,隨即少女撇了撇嘴,抓起同樣累成鹹魚乾的妮璐,再次苦命地發起衝鋒。
而看著白澤繼續恢複那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坐在空中的姿勢,隨口問道:【係統,你剛才想問什麼?】
不確定對方到底是明知故問還是真的不清楚,最後係統想了想,還是誠懇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