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泱聽著,心裡更難受了。她記得在宮宴上吃到過燒鵝,又肥又嫩,跟村子裡跑的鵝完全不一樣,做時不僅去除了腥味,還裹上了花蜜。
若是妹妹吃到,一定會開心上好多日。
“念兒,我是不是特沒用?”
確實是人善被人欺,從一隻燒鵝開始,加之寧遠王一連幾日都宿在東暖閣,府裡的下人對那個傳言開始深信不疑,紛紛開始見風使舵。
送來的飯菜缺斤少兩,添給東暖閣巴結的時候,順道昧下點食材。這樣,主院那個窩囊的臨時主子,也不敢說什麼。
不隻吃食,府裡人手少,主院的落葉總來不及打掃,而東暖閣的卻是片葉不落。漿洗的衣服也是遲遲送不來,還丟了幾件好看的雲肩。
這日晚飯,陸明泱看著淅瀝瀝的燕窩粥,直接倒扣在食案上:“喚雲,把人都給我叫到前院去。”
半卷殘陽卷在西天,微微撐著灰蒙蒙的天空。
正廳門廊下,男女分列兩側,稀稀拉拉的站著。
台階上,陸明泱坐在高大的四方紅木椅上,翻看府裡下人的名冊,來了不過半數,東暖閣更是一個都沒來。
她也不問什麼原因,將名冊遞給喚雲,冷冷吩咐:“燃一炷香,一炷香後照著名冊念,未應的,直接發賣。男的賣去煤窯,女的賣去窯子。”
一名庖廚的廚人急道:“王妃,他們都在忙,爐子上還熱著湯呢,若是涼了,殿下回來去東暖閣,該發脾氣了。”
更有甚者隱在人群裡吼道:“我們可是宮裡來的。”
回這些人的話,也太失身份了。陸明泱冷冷的看向香爐,拿手扇風:“熱!”
喚雲、喚錦沒一個明白。
“奴才該死!”
這個時候,站在隊首的鄭好站了出來,他迅速的拿來一把庖廚扇火用的蒲扇,朝著燃香呼呼扇風,星火繚繞。一半人嚇的夾緊腦袋,一半人嚇的作鳥獸散,跑去喊人。
沒一會兒院中站滿了人。除了身契在秦妙手中的陪嫁,都來了。
喚雲念過名字後,陸明泱微微抬手,讓喚雲喚錦上前審問,而她隻是靜靜的看著。
不一會兒,地上跪了一群人。雖是跪著,但不見多少害怕,插科打諢的解釋自己的失誤,對,隻是失誤。
庖廚長跪在地上,輕輕拍自己的臉頰,陰陽怪氣的求饒:“奴才該死,王妃您消消氣,奴才明兒就給您做燒鵝。”
“不必了。”陸明泱冷冷道:“喚雲,拿了他的身契,讓他自行離去吧。”
“王妃,殿下和側妃最喜歡奴才做的飯菜。”見王妃坐著,不為所動。庖廚長急了:“奴才可是宮裡賞給王府的禦廚,王妃這般,是藐視天恩。”
喚雲也有些害怕,附耳小聲道:“王妃,要不要問過殿下再做決定?”
殿下要是震怒,首當其衝倒黴的可是自己。而且,府裡下人的賣身契都在殿下書房,她哪裡拿的來。
又是鄭好一聲應下,屁顛屁顛的取來了所有人的賣身契,還將庖廚長的賣身契挑出來,恭恭敬敬的呈上。
“王妃,您過目。”
“姐姐,你這是作甚!”秦妙在牡丹的攙扶下,快步走來,腰肢歪歪斜斜的扭動一下,便算是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