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狼藉,田母摟著裹著被單的兒子縮在牆角,臉色難看極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陸明泱掃視一圈,目光落在妹妹臉上。楊念書嚇的躲到衛珞身後。
“長姐,你先帶念兒回去。”
“二姐!”
“回去!”陸明泱厲聲打斷妹妹的話,麵色陰沉:“彆讓我再說第二遍。”
楊念書不敢再說話,灰溜溜的走向陸明沅。陸明沅站在門口,默默的朝沈言行了一禮,帶著楊念書離開。
沈言看了屋內一眼,默默的跟在後麵,走出院子,看著巷子裡的身影越來越遠。
房間裡,陸明泱擋住衛珞目光,趕人:“表哥,你不走嗎?”
衛珞怒道:“表妹,念兒可是你妹妹,你就這麼放過他?”
陸明泱笑道:“表哥,這是我的家事,還請你不要多問。”
“果然不是親姐姐,我真是看錯了你。”衛珞的目光略過陸明泱,看向地上的田青,警告道:“你若是敢說出去一個字,我剁了你,喂狗。”
說罷,拂袖離去。
羊毫看公子和表小姐有了隔閡,急忙跟上去解釋:“公子,這事明顯是念兒姑娘故意為之。”
“什麼叫故意為之。”衛珞厲眼掃向羊毫,怒道:“他一個大男人要不是心存歹意,念兒能動得了他嗎?”
羊毫:“……”
感情公子瞧出來了,羊毫沒敢再多嘴,規規矩矩的跟在公子後麵。
院門關上的聲音傳來,陸明泱走向靠在牆角的母子,俯身去扶田青。啪的一聲,田青打了陸明泱一巴掌,不重,但尤其刺耳。
陸明泱眨了眨眼睛,依然和田母一起,扶田青坐到了床上,“娘,我來伺候青哥哥,琴心帶來了幾個人,你去管管他們!”
田母看了兒子一眼,默默出去,關上了房門。
田青的身上都是淤青、鞋印,陸明泱濕了帕子,給他擦拭。田青隻穿著一件不過膝的褻褲,微微有些不自在,可陸明泱渾然不覺,擦拭過後,拿出懷裡的傷藥給他上藥。
她半跪在床前,麵容沒有一絲不耐。
“真的不是你?”田青脫口而出。
陸明泱抬起頭,扯出一絲微笑:“青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念兒會過來,以後不會了,你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田青眼睛顫抖:“你當真願意嫁給我?”
“我們明天,不是要成親嗎?”塗抹好淤傷,陸明泱起身幫他穿衣裳,田青握住嬌嫩的手,貼在臉頰上。
“是,成親。”
他從懷裡掏出梅花銀簪,插入女子鬢發,滿足的笑了。
……
翌日一早,田青住的宅院張燈結彩,城陽侯府也掛上了紅綢。陸明沅看著坐在梳妝台前的妹妹,竟有些不敢綰發,吩咐道:“竹心,你幫泱兒綰發。”
陸明泱不解:“長姐,你怎麼了?”
淚光閃爍,陸明沅仰頭逼回:“你上次,上上次,都是我給你綰發。或許是陳弘在怨咒我,是我把詛咒帶給了你,讓你姻緣不順。”
自真相大白之後,她每每想到陳弘,心裡總是說不出的彆扭。
“長姐,你胡說什麼!”陸明泱壓低聲音道:“縱然他是依皇命行事,就沒有錯嘛。莫說哥哥和忠伯他們不會,就連沈言沈大人這樣無關的人,都不會助紂為孽。爹爹視他如親子,他都能做的出來,不是畜生是什麼。”
“好了,大喜的日子,不說了。”
話雖如此,但陸明沅依然沒有幫妹妹綰發,而是坐在一旁看著妹妹,青絲環係,素釵紅綢。
畢竟隻是嫁一布衣百姓,奢華了,難免傷及男方臉麵,如此剛剛好。
陸明泱起身,看著強裝歡喜的長姐,委屈巴巴的控訴:“長姐,嫁衣素點就算了,嫁妝也一點都不給我,你就不怕我受苦呀?”
陸明沅輕拂妹妹鬢發,“你再忍忍,就三個月。”
“那好……”
陸明泱的笑容驀然僵住了,陸明沅順著妹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寧遠王。他站在門口,一身白衣,仿佛是突然出現,又好像來了千年萬年。
陸明澤站在一旁,愧疚道:“四妹,我沒攔住。”
陸明沅歎道:“殿下,您這是又何苦?”
“城陽侯誤會了。”楚銘征的目光略過陸明沅,定格在陸明泱的臉上,可他的情緒,絲毫沒有起伏,“本王隻是來拿回自己的東西。”
陸明沅看向妹妹,陸明泱微微頷首,她便帶著竹心琴心離開。原本就冷清的尋泱閣,此刻更是隻剩下兩人。
“殿下稍等!”陸明泱行禮,轉身去拿東西。
晉太妃送的七寶瓔珞、他送的金絲軟甲,這兩樣東西,汝英汝姝不明就裡,全都帶了過來。她看到後,拿了出來,隻是還沒有機會送回去,他就來了。
楚銘征淡淡道:“還有!”
“還有?”陸明泱放下紅漆盤,走到角落裡,打開一隻紅木箱。裡麵都是頭麵首飾,有她的,也有他送給她的,交疊在一起,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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