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了。”
“是啊，教授！”性格開朗的紐約人佐德·希門尼斯，舉起手裡帶來的禮物，向導師笑道。
“這是全紐約最好吃的草莓芝士蛋糕，您一定要嘗嘗！”
“我還給您帶了一份最近許多人都喜歡的早餐包。”
“這裡麵有果汁、蔬菜沙拉、切好的水果和早餐三明治！”
“哈哈哈～好啊。”
“你們都進來吧～”巴特萊教授接過學生佐德遞來的兩個袋子，側身讓自己的七個學生魚貫進入房間裡。
在哈佛大學校友捐款辦公室工作的喬斯·亞倫，走在七人的最後麵，很自然的接過導師手裡的早餐袋。
然後他轉身關好門，跟著導師和學弟走進客廳，把自己帶來幾份最新經濟類期刊和幾份今天的報紙，都放在小桌上。
巴特萊教授故作無意的掃視著幾名學生，語氣溫和的與他們每個人都聊了幾句之後，伸手打開早餐包，笑問道。
“這是在哪家店裡買的？”
佐德·希門尼斯立刻從沙發上蹲到地毯上，一邊幫助導師從紙袋裡拿出食品，一邊笑道。
“最近幾個月，這家平價商店售賣的早餐包，讓許多像我這樣每天都在為解決早餐困擾的上班族，一下子喜歡上了它！”
“您看～”
“這裡麵果汁都是鮮榨的，三明治和蔬菜沙拉用料很足，水果也是最新鮮的被洗乾淨切好，單獨裝在一個小袋裡麵。。”
“。。？”巴特萊教授不動聲色的品嘗著早餐包裡的食物，感覺非常不錯的玩笑道。
“我要是能早幾十年買到這種早餐包，也不用每天在給你們上早課的時候，餓肚子了。。”
“哈哈哈～”佐德向後靠坐在地毯上，率先大笑起來。
坐在他身後的“大塊頭”迪普、克裡斯蒂安森，和“厚眼鏡”曼弗雷德··維拉巴恩，也跟著導師笑了起來。
但他們三人身邊的另外四人中，“快樂的荷蘭人”切斯特·法庫羅納，“卷毛意大利人”貝尼托·艾則孜，“古板的日耳曼人”依克·巴斯托斯，臉上都沒能露出笑容。。
“七人眾”年齡最大的喬斯·亞倫，表情帶著一些拘謹和躊躇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巴特萊教授在哈佛大學教書育人幾十年，對於這些他最喜歡的孩子們的性格和為人，都非常了解。
他們的每一個小動作，每一次“無事獻殷勤”，都能讓巴特萊教授察覺出他們有意或無意隱藏起來的小心思～
所以在十幾分鐘後，巴特萊教授吃完早餐，準備去衛生間洗手的時候，特意喊上了佐德·希門尼斯和喬斯·亞倫。
衛生間門口。
巴特萊教授站在水池邊，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看向兩人笑問道。
“除了前段時間在休斯頓的那次，上上次你們七個人結伴一起過來看我，還是在五年前吧？”
“。。是的！”佐德·希門尼斯低下頭，有些慚愧的小聲說道。
“我們。。”
“你先不要說了，佐德。”
“你來說，喬斯！”
“這次過來，真的隻是為了看我嗎？”
“。。”
感覺自己被導師“盯上”的喬斯·亞倫，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頭道。
“自從上次我們在休斯頓分彆後，我就把那份大衛的手稿節選出來一部分，給他們分彆看過了。”
“哦，然後呢？”巴特萊教授洗乾淨了雙手，並沒感到驚訝的追問道。
“然後。。”喬斯·亞倫轉頭看了一眼佐德，沉默了。
性格一向非常開朗的佐德，這次出奇的板起臉，表情認真的低聲說道。
“我在去年聖誕節前，收到一份來自卡內基梅隆大學國際關係研究所的工作邀請函。”
“當時我還以為，這份奇怪的工作邀請是您幫忙給我介紹的。。”
“所以我就去匹斯堡，參加了麵試。”
“可等我到了那裡，參加完麵試之後才明白，原來。。”
佐德聲音很平靜，卻用非常快的語速講了自己去匹茲堡麵試的離奇遭遇。
巴特萊教授聽完後，皺眉看著他們兩人，問道。
“與之類似的事情，還發生在誰身上了？”
“我們。。”
“你們七個？”
“是的！”
“。。”巴特萊教授沉默了。
喬斯·亞倫向客廳看了一眼，低聲解釋道：“大塊頭迪普，是我們當中的第一個。。”
“去年夏天，他收到一份自稱是加州蘭德公司的工作邀請，感覺很奇怪，就給我打了電話。”
“我托朋友找到了蘭德公司加州總部的電話號碼，打過去之後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給大塊頭迪普寄過任何東西，更不可能給他寄工作邀請函。”
“。。”巴特萊教授挑了挑眉毛，低頭盯著流水不斷的水龍頭，思索片刻後說道。
“最後一個是誰？”
“我！”佐德低聲答道。
“那你還保留著那份工作邀請函嗎？”
“沒有。。”
“他們幾個，誰還留著證據呢？”
“依克！”
喬斯·亞倫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您了解依克，他對這種非常古怪的事情一向不太在意。”
“但他在聽說了我們的經曆後，特意把那份工作邀請函保存起來，。。”
“嗬嗬～”巴特萊教授笑了。
他看向掛在牆上的鏡子，看著裡麵花白頭發的自己，目光漸漸變得銳利！
。。。
半個多小時後。
大衛手裡抱著一大摞文件夾，敲開了導師巴特萊教授的房門，
此時的巴特萊教授，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笑容溫和的幫著大衛放下文件夾，問道。
“這些都是什麼？”
““這些都是最近十幾年金融衍生工具，和信用衍生工具的研究材料。””
“還有這幾分，是幾種貨幣供求理論資料和近些年政府實行治理通脹的相應政策資料。。”
大衛在向導師介紹資料時，偶然發現被放在客廳小桌子
他有點好奇的把它拿起來：“這個是。。平價商店的早餐袋？”
“您今早吃的就是這個？”
“是啊～”巴特萊教授拿起一個文件夾，笑道。
“你們那個平價商店出售的早餐包，味道很好，價格也很便宜啊。”
“可它的售價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你們能依靠它收回成本，獲得利潤嗎？”
“還好吧～”大衛翻看了一下早餐袋，發現裡麵完全是空的，笑問道。
“剛才有人來過，專門給您送來了早餐？”
“嗯。。”巴特萊教授翻看著資料，點點頭。
大衛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裝作不經意的說道：“很抱歉～”
“明天我有一位長輩要返回香江，今晚我想給他辦一次送彆宴，所以不能和您共進晚餐了。”
“嗯。。”巴特萊教授應了一聲，繼續埋頭看著資料。
大衛停頓片刻，拿起一個文件夾翻開，換了一個話題問道：“今天的會議，您還想去參加嗎？”
“不了～”巴特萊教授翻動著資料，微笑道。
“那群老家夥，如果能想出更有新意、更能說服大家的觀點或理論，昨天就會急不可耐的講出來，肯定等不到今天！”
大衛感覺很有意思的追問道：“那您覺得，昨天米爾頓·弗裡德曼教授的發言怎麼樣？”
“他提出的。。”
“嗬嗬～”巴特萊教授的笑聲裡帶著些許無奈的感歎，搖頭道。
“那些專門出書說應該視金錢和名望如糞土的人，卻都沒忘記把自己的大名印在封皮上！”
“所以，我寧願和柏拉圖一起犯錯誤，也不願和這些人一起正確的思想！”
“額。。這些是您。。？”大衛語塞了。
巴特萊教抬頭看著自己的“傻學生”，聳聳肩笑道。
“這些不是我說的，而是古羅馬著名哲學家馬爾庫斯·圖利烏斯·西塞羅，流傳下來的經典之詞。”
“就像你。。”
“你越是誠實，就越不會懷疑彆人的虛偽～”
“卑鄙的靈魂總是為高貴的行為，預設出最卑鄙的動機。”
“而你非常喜歡保持理性的態度去看待身邊的人和事，這讓你在許多人的眼裡渾身都散發著讓他們感到自慚形愧的光芒！”
“額。。您這樣誇我，都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巴特萊教授暢快的大笑起來。
但是大衛從他的笑聲裡，總能感覺到一些被釋放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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