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手太熱了。”曼琪雙手握住大衛的手,說道。
“是嗎?”大衛感受著曼琪手心裡的熱度,略帶自嘲的笑了笑。
“瑟娜媽媽很擔心你。”
“我知道。”
“你有話想對我說嗎?”
“沒有。”
“那你對自己的未來呢?有什麼規劃嗎?”
“。。”曼琪歪頭看了一眼大衛的側臉,想了想笑道。
“我想寫本書,做個專職作家。”
“作家?”
“你認識出版了小說《教父》的作者,馬裡奧·普佐?”
“認識。”
“你覺得,他是不是一個成功的作家?”
“應該不算。”
“為什麼?”
“因為他無法靠寫書養家!”
“哈哈哈~”大衛笑著轉回頭,看向眼裡清醒無比的曼琪,追問道。
“那你還想當作家嗎?”
“想啊!”
“我和他不一樣,不需要為了賺錢養家感到苦惱,不是嗎?”
“沒錯!”大衛輕輕握住曼琪的手,慢慢收起笑容,低聲道。
“有我在,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去完成任何未完成的夢想。”
“你可以自由的去選擇,自由的追逐,自由的去體驗。自由的去享受!”
“我希望你能在感到孤獨、寂寞、空虛、無助的時候,記得還有家人們,還有波麗和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嗯!”曼琪臉上的笑意更濃,拍了一下大衛的手,說道。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在家裡照顧孩子們,沒機會帶他們出國玩兒。。”
“所以我打算等我們在休斯頓那邊安頓下來之後,帶著爸爸媽媽和孩子們出去走走。”
“好啊!”
大衛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讚同道:“得州那邊的夏季很熱,正好我可以安排你們去阿拉斯加避暑,再去亞洲的東京和香江那邊轉轉,最後再轉道去歐洲的意大利、法國和倫敦玩一圈。”
“這。。會不會玩兒的太久了?”
“按你說的要走上這一圈,回來就要年底了吧?”
“沒關係啊!”
“隻要你們想我了,我隨時可以飛過去找你們團聚。”
“在哪裡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們能夠開開心心的在一起!”
曼琪鬆開了大衛的手,拍著他的肩膀笑道:“你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吧?”
“額。。是的。”
“喬瓦尼,在前麵的路口停車吧,我要回去了。”
“。。好!”喬瓦尼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大衛,慢慢降低了車速,把車靠邊停好。
曼琪打開車門後,回頭看了一眼大衛,擠著眼睛玩笑道。
“你彆忘記準備複活節彩蛋,孩子們還惦記著和你一起滾蛋呢!”
“。。不會忘,放心吧。”大衛咧著嘴笑了,拍著胸脯保證道。
“嗬嗬~”曼琪單手扶在門上笑著搖搖頭,用力關好了車門,靜靜望著它駛向遠方。
在車裡。
大衛回頭隔著玻璃望著曼琪站在街邊的身影,心中湧起的那種複雜念頭慢慢散去,隨之苦澀的笑了笑,把它徹底從腦袋裡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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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頓,東70街上的一棟普通高層辦公樓內。
IA紐約分部負責人埃茲拉·克雷莫,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此刻感覺非常頭疼。
他看著手裡的文件靠坐在椅子裡,微眯著眼睛看向手下美女特工帕梅拉·蘭迪,聲音低沉的說道。
“這份名單和這些證據,你是從哪兒搞來的?”
“我和法爾·波奇維諾聯手查到的。”
“法爾?那個輔警辦公室的小子?”
“對,就是他。”
“不可能!”
“你們兩個如果能查到這些,那紐約警方為什麼查不到?”
“難道你覺得。。他們都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嗎?”
“當然不!”帕梅拉撇著嘴聳聳肩,雙手扶著辦公桌笑道。
“不是他們愚蠢,而是他們根本不願意把這個案子查清楚。”
“因為這裡麵的水太深了!”
“幾乎每年、每個月,甚至是每周都會有從世界各地被拐賣到紐約的男孩兒和女孩兒,向警方報案。。”
“但這些人最終隻有極少一部分得到了真正的拯救,其餘的都選擇了沉默,或者人間蒸發消失的無影無蹤。。”
帕梅拉伸手指著桌麵上的文件,目不轉睛的望向埃茲拉·克雷莫,刻意加重了語氣說道。
“根據我從國際刑警組織拿到的數字,每年歐洲各國的幾十萬失蹤人口中,有很多是被拐賣到米國這邊或南美洲各國。。”
“但因為各國的法律不同,對於這些拐賣人口案子的犯罪判定和審判量刑也完全不同,就導致了這群人口販子根本不屑於隱藏自己的行蹤,幾乎是明目張膽的手持武器在南美洲各國進行犯罪活動。。”
“我們查到的這些人,也隻是這些跨國犯罪集團在國內的的一小部分成員。”
“他們主要負責銷售和客戶維護,並通過一些隱秘手段拓展客戶,為那些被拐賣可憐的孩子們找到新買家。。”
“而一旦這些孩子們無法被賣出去,他們就會經曆非人般的折磨,最後連活著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埃茲拉·克雷莫麵色平靜的打量著帕梅拉,把聲音壓到更低,說道。
“這是一門曆史非常久遠的暴利生意!”
“它背後的牽扯極廣,利益巨大。”
“我們也隻是普通人,對這些事兒管不了,也沒法管。。”
“我知道!”帕梅拉深吸一口氣,眼裡露出堅定,點頭道。
“我沒想過用鐵一般的證據,把他們送進監獄。”
“那樣做,可能最後惹到大麻煩的人,隻有我們自己。”
“所以呢?”
“你想用非法手段解決這件事?”
“不,您誤會了。”
“我當然不會知法犯法。”
“我隻是想通過一些渠道,把這份名單和證據放出去,然後。。”
“停!”已經猜到了帕梅拉想法的克雷莫先生,舉起手打斷了她,指著辦公桌上的文件資料說道。
“你今天沒見過我,我也對這些毫不知情。”
“從明天開始,你有兩周的帶薪休假。”
“希望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準備好了迎接新工作。”
“好的!”帕梅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立刻收好了所有文件,把它藏進懷裡,向克雷莫先生搓著手指笑道。
“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再申請一些經費。。?”
“沒有!一分都沒有!”克雷莫先生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瞪起眼睛指著門口嚷道。
“趁我還沒改主意,立即給我滾蛋!”
“嗬嗬~”帕梅拉像是早已吃定了克雷莫先生,預料到了他的反應,笑著又道。
“兩千,兩千米元就夠了。”
“您如果不給錢,我就隻能向上麵越級申請辦案經費了。”
“。。”克雷莫先生很無語的沉默了幾秒,拿起話筒隨便說了幾句,像趕蒼蠅一樣對帕梅拉嚷道。
“你得逞了!現在滾出我的辦公室!”
“oK~”帕梅拉心滿意足的走到克雷莫身旁,輕輕抱了他一下,在他耳邊低語道。
“謝謝你,你是我見過最像我心目中IA高層的上司了!”
“。。”克雷莫先生表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目送著帕梅拉走出辦公室後,陷入了沉思。
。。。
約二十分鐘後。
東70街與第二大道交口附近。
帕梅拉·蘭迪走到街邊的一輛車旁,打開車門坐進去後,看著駕駛位上的法爾·波奇維諾,問道。
“該我做的事情,都已經搞定了。”
“你呢?”
“現在你該告訴我。。你選擇繼續調查這件案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吧?”
“你是為了所謂的正義?榮譽?還是為了一名警察的理應儘到的職責?”
“嗬嗬~”法爾用手搓著下巴,掃了一眼後視鏡裡神情木然的章魚瓦西姆,嗤笑道。
“你說的這些,都不算對。”
“我隻是為了查清楚真相,讓犯罪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哦?”帕梅拉聽到他的回答,心裡並不認為他的真實想法會如此“高大上”,微微搖頭歎道。
“這些糊弄小孩子的話,你以後就不要再講了。”
“ha?”
“你覺得我是在騙你?”
“不是嗎?”
“不是!”
“。。”法爾歪頭欣賞著帕梅拉臉上的“精彩”表情,轉動鑰匙門發動了轎車,笑道。
“以前,我不懂什麼才是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認為這些狗屁言論都是沒有任何真實經曆的人,故意編造出來糊弄人的。。”
“但當我真正接觸了犯罪者,親眼看到警察與罪犯隨意談笑,儼然是一副老朋友聚會的場麵後,我漸漸明白了~”
“這世界上。。至少在紐約,根本沒有所謂的正義和公正可言!”
“因為這裡是富人的天堂,窮人的地獄,罪犯的遊樂場!”
“在NYpd的隊伍裡,真正敢用命去拚、去執法、去抓捕罪犯的警察,少之又少。。”
“就算有一些敢於用生命去儘職儘責、扞衛法律公正的警察,也會慢慢地被現實打敗,最後淪為邊緣人群中的一員,無人問津。。”
坐在副駕駛的帕梅拉搖開了車窗,把手伸向窗外,接道:“所以,你就想做一名。。地下執法者,送那群混蛋下地獄?”
“No、No、No!”
“你說的地下執法者,是知法犯法的罪犯,根本不是什麼人人敬仰的英雄。”
“他們,隻會出現在漫畫裡或者電影裡。。”
法爾目光直視著前方,整個人狀態非常放鬆的扶著方向盤,壓低聲音笑道。
“送那群混蛋下地獄的方法有很多!”
“以前我沒有使用這些方法,是因為我還牢記著自己是一名警察。”
“但是~”
“當我發覺無法依靠法律的手段懲罰他們的罪惡時,我也隻能用更加隱秘無恥的手段,讓他們也品嘗一下被迫害、被折磨、被玩弄的非人經曆了。。”
“嘖嘖!”
“好吧。。”
“你打算怎麼做?需要我怎麼配合?”
“這些事兒,不用你。”法爾看了一眼帕梅拉,又看向後視鏡裡的章魚瓦西姆,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古怪笑意。
“我會找到一些對這件事感興趣的家夥,讓他們出手搞定。”
“。。”帕梅拉回頭看了一眼瓦西姆,發現他的嘴角同樣露出了古怪且殘忍的笑意,忍不住縮回頭喃喃道。
“我隻有兩周的假期,不管你們要做什麼,快點結束它吧。”
“兩周,足夠了!”
“對吧夥計?”
“嗯!”現在感覺支撐著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執念,就是為了女兒複仇的章魚瓦西姆,雙手緊握著拳頭,指關節被他捏的有些發白,低聲應道。
“oK~”
法爾抖動著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把車子緩緩停在了一家餐館門前,向帕梅拉要來了那份裝著案件資料的檔案袋,笑道。
“明晚十點,我會去你的公寓見你。”
“再往後的事情,你就不要參與了。”
“你什麼也不知道,對你是一種保護,對我們也是如此。”
“。。嗯!”帕梅拉打開車門隨口應了一聲,站在街邊準備轉身離開。
法爾看到她即將離開的身影,忽然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開口喊道。
“嘿~你打算休假去哪兒啊?回家與家人一起過節嗎?”
“我。。不回家。”帕梅拉彎下腰用手扶著車門,遲疑的答道。
“哦~那我給你個建議,怎麼樣?”
“建議?”
“你說吧,我聽聽你能有什麼好建議。”
法爾單手扶著方向盤,探身近距離仔細打量著帕梅拉的臉蛋,挑著眉毛笑道。
“在我認識的人裡麵,大衛那小子絕對是極為少見的好人。”
“如果你能和他保持良好的親密關係,對你來說沒有任何壞處。”
“怎麼樣?”
“你不考慮一下嗎?”
“。。”帕梅拉向法爾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豎起一根中指作為回答,轉身走了。
“哈哈哈哈~”法爾看到她給出的反應後,不禁大笑起來。
坐在後排的章魚瓦西姆,此時好像被法爾的建議觸動到了某條神經,目光茫然的看向前方,嘴角在法爾的笑聲中跟著慢慢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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