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寧的抽泣聲都嚇停了。
方明珠和謝珩兩個人看著周燕寧,周燕寧看著醫生,診室裡突然寂靜了兩秒。
醫生鬆開周燕寧的手腕,啪啪啪在鍵盤上敲打,她說:“往來流暢,如珠走盤,是懷孕沒錯,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去婦科查一下。孕婦很多藥不能用,我給你開的這些藥效都比較溫和,效果會慢一些,你自己控製著不要去抓撓。今晚輸一瓶液,明天再來輸一瓶,另外再給你開兩支藥膏和一種口服藥。”
打印機吐出處方,醫生刷刷兩下簽上名遞給周燕寧,“去繳費拿藥吧。”
“好。”周燕寧接過處方,遞給方明珠,“麻煩你幫我走一趟。”
她和謝珩走出診室,坐到外麵的椅子上,她的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好神奇,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裡麵已經有了一個她和謝珩的孩子。
她想起他在他們的新家裡布置的一切,兒童房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是他精挑細選的,他問她喜不喜歡小豬,他還想象著他們的孩子在草坪上學走路、騎車、蕩秋千。
她沒有告訴過他,她也和他一樣很期待有一個他們的寶寶。
而現在,他們的小豬,已經在她的肚子裡啦!
她笑眼盈盈,看向謝珩。
謝珩心中五味雜陳,他看見周燕寧的笑臉,她顯然很期盼這個孩子,那她一定,也很愛這個孩子的父親吧?
他想起那個送她來的男人,外貌雖然端正,但站在她旁邊還是顯得十分遜色,開的車價值不菲,應該有著良好的物質條件,可是他為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轉頭就走,連行李都不幫她搬上樓?
周燕寧看他神色不對,又想起他下午那不禁逗的樣子,她還從來沒見過謝珩這個樣子。
看慣了謝總成熟霸道運籌帷幄的樣子,再看著這樣的他,周燕寧隻覺得自己的某些特殊愛好被激發了。
逗謝珩,多好玩啊。
於是她故意說:“我和我未婚夫,原本就要結婚了。”
謝珩果然在意:“然後呢?”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原本就要?”
發生了什麼變故?他們分開了嗎?
“出了一些意外,”周燕寧低下頭,裝作很低落的樣子,“現在這個孩子來了,我真的好開心。”
句句實話。
但聽到謝珩耳朵裡就完全是另一個意思,他斟酌著,小心翼翼地問:“你們……”
周燕寧抬起頭來,打斷他:“你願意和我一起養這個孩子嗎?”
謝珩手足無措,他站起來,“我……我……”
“你不願意?”周燕寧露出受傷的神色。
她似乎完全沒考慮到,她在現在的謝珩麵前,隻是一個見過兩麵的人。
“不是,”謝珩冷靜下來,“周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對我了解多少,就隨意說出這種話?如果我是騙子,或者壞人呢?”
“我覺得你不是,”周燕寧毫不在意地說,“難道你是嗎?”
謝珩想起自己對自己身份的猜測,他沒回答。
周燕寧等著他回話,卻隻等來一片沉默,她正要再問,方明珠回來了,把藥膏和口服藥遞給周燕寧。
謝珩從一旁的飲水機上拿下一杯水遞過去,是他在剛才候診的時候接的,現在差不多已經溫了。
周燕寧接過來,故意說了聲“謝謝”,就著水把藥吞了,護士過來給她紮上針,告訴她大概要輸半個小時,周燕寧點點頭,一邊拿出藥膏開始往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抹,一邊轉頭和方明珠開始聊天。
周燕寧若是有心想和誰聊天,就沒有冷場的,方明珠幾句話就被她打開了話匣子,開始滔滔不絕地說。
謝珩像個局外人一樣被他們遺忘在一旁。
自從遇到周燕寧,這短短半天,他就像被架在火上反複煎烤,他一會兒覺得周小姐可能有點討厭他,一會兒又覺得周小姐有點喜歡他。
就像現在,她剛剛還問他要不要一起養孩子,方明珠一來,她就十分客氣地對他說“謝謝”,然後對他視若無睹。
他十分確定,她此刻在故意冷落他。
她好像在把他當狗訓。
周燕寧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可她知道,他生氣了。
不過她並不在意,怎麼拿捏謝珩,她太熟了。
周燕寧輸完液,已經十一點多了,她不可能回去睡那張讓她過敏的床,但她沒必要這樣說讓方明珠不快,何況並不是因為床鋪不乾淨,是她自己的體質問題。
她隻是說:“明天還要輸液,我就在這兒找家酒店住吧。”
方明珠是掌勺,店裡缺不了她,她隻能回去,留下謝珩在這兒照顧周燕寧。
謝珩默默聽著她們安排,並未拒絕。
方明珠把他們載到縣城裡最好的一家酒店門口,就開車回去了。
周燕寧一邊往酒店大門走,一邊朝謝珩伸手:“身份證。”
謝珩腳步頓了一下,“……沒有。”
“哦,”周燕寧當然知道他沒有,她頗為遺憾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那隻能開一間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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