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從咖啡館的玻璃窗望出去,可以見到天邊一輪細細的新月。
蕭律用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他已經沒有紗布和藥,但還好傷口不深,他捂了一會兒,便不再去管。
手一放開,一股鮮紅的血就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流。
他打開一點窗戶。
他望向街對麵的商場三樓,泰國菜的招牌幾乎要擋住整麵玻璃,天色晦暗,他隻能看到臨窗的兩張桌子,桌麵上還擺著花瓶,不知道是什麼花朵,早就腐爛枯死。
他伸手到窗縫邊,感受到外頭的風。
喪屍的嗅覺很靈敏,它們會循著血腥味兒找到他。
可是今天很奇怪,他就守在窗前,站到天完全黑下來,沒有一個喪屍靠近這條街。
蕭律轉身從背包裡拿出食物,機械而又快速地進完食,他靠坐在牆邊,側頭磕上了眼睛。
月光很淡,從窗邊照進來在牆上投下一點點光亮,隱隱約約照出他脖子上的傷口。
“他是香的。”
阮燕寧捂著鼻子癱倒在椅子上,她問坐在她對麵的迷彩服喪屍:“你聞到了嗎?他真的好香。”
迷彩服喪屍抓著一隻手臂啃得哼哧哼哧,在百忙之中抽空抬頭看了阮燕寧一眼,見她一副快餓暈了的樣子,不停吞咽著口水,它好心地把手臂從手肘處折斷,把肉更多的上臂遞過去。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白的皮,紅的肉就在眼前,阮燕寧隻聞到血腥味和肉快要腐爛的味道,她虛弱地擺擺手,“我不要。”
她望向街對麵的咖啡館,濃鬱的香味從那裡不斷飄過來。
隻有他,隻有他是香的……
月亮一點一點移動到天邊,躲到了雲層之後。
黑暗之中,四下寂靜,阮燕寧循著記憶往前走,腳踩到咖啡館門口倒在地上的小黑板。
她蹲下身,手摸向地上香味濃鬱的地方。
可那血跡早已經乾了,她隻摸到滿手的灰塵。
她站起來,往更香的窗口走去。
即便伸手不見五指,但那香味就是她的指引。
她精準地停在窗縫前。
窗戶是外推式,最多也隻能推開三十度,現在隻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阮燕寧的手放在玻璃上,把它往裡壓。
關上了。
月亮露出一點點邊角,阮燕寧紅著眼睛,對血肉的渴望讓她無法自控,她流下兩行淚水。
理智告訴她她該走了,可她仍然站在那兒,手放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