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何除掉哈士奇?”
三公子擺手示意,“你附耳過來。”
他在胡力迭的耳邊,低聲細語不停。胡力迭連連點頭,並不是發出兩聲讚歎和感慨。
“三公子,若胡子能執掌白衣彌勒,定當對公子俯首聽命。”
“哈哈,莫要說這種話。我也是見不得你不得誌,所以才想要幫你一把。咱們是兄弟,對不對?”
“能以三公子為兄長,實胡力迭三生之幸。”
三公子豪爽大笑,“好了,正事說完了,我也該走了。”
“三公子要去何處?”
“嘿嘿,今天我侄兒回來,我爹在府中設下家宴,我還要趕回去,款待天寶將軍。
你就在這裡好好享受一下,這船上的美人兒,任你享用……胡子,你可悠著點,那些小可是厲害的很,莫要明天起不來。我先走了,若安排妥當,我自會派人通知你。”
說完,三公子起身走出了船艙。
隨著艙門關閉,胡子正打算站起身來,活動一下身子骨。卻聽艙中傳來幾聲輕響,緊跟著幾盞油燈熄滅,使得艙內的光線,陡然暗下來。
胡子心裡一驚,旋身沉喝道:“什麼人?”
話音未落,艙中暗門開啟,隻見先前在船艙門口遇到的美豔女子,身披一襲薄薄輕紗,在昏暗的光線中,款款行來。
“小婢奉三公子之命,前來服侍大爺!”
聲音悅耳柔媚,帶著的媚意。
刹那間,胡子目瞪口呆,任由美豔女子走到跟前,在他耳邊輕聲道:“老爺,何不寬衣沐浴,也好讓小婢好生伺候?”
胡子的呼吸,陡然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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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士奇是個很健談的人,也很開朗。
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紀與言慶相仿的少年,正靜靜端坐,極為好奇的打量鄭言慶。
朵朵則坐在言慶的身邊,聆聽著他與哈士奇的對話。
看得出來,哈士奇並沒有因為言慶的年紀小,而對他有任何輕視之意。相反,他很看重言慶的意見。因為他不斷的詢問,鄭言慶對漢末時期的黃巾之亂,有何感官。
若說其他的事情,言慶可能真不知如何回答。
但對黃巾之亂,他確是做足了功課。《後漢書》與《三國誌》,他翻閱過無數次,還有蔡邕所著的東觀紀要,以及兩漢紀等史籍,也曾認真的做過筆記。
所以,對太平道的產生、發展和解決,言慶倒是不懼提問。
“哈先生,今與漢末時局不同。
皇帝雖大興土木,增加徭役。其固然有勞民傷財之舉,然則開皇以來所聚集的財富,足矣讓他實行這些舉措。另外,自西晉南渡,五胡肆虐北方以來,三百載戰火連綿不止,百姓思安。這與漢末的情況,又不相同……一個是由治而亂,一個是由亂而治。時局不一樣,產生的結果肯定不會相同。莫說哈先生的彌勒們尚不成氣候,就算是成就了和太平道一樣的氣候,恐怕還比不得孫恩之亂。
先生今日請我來,想必已做出了決斷。
我與朵朵從小一起長大,絕不會害她……所以,先生想效仿太平道,如同癡人說夢。”
言慶說的很不客氣,嚇得朵朵在暗地裡,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哪知,言慶反手抓住了她的柔荑。
當著哈士奇和她兄弟的麵,朵朵的心怦怦直跳,粉靨羞紅的,好像落日的晚霞。
輕輕拍了拍朵朵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
鄭言慶鬆開她柔荑的一刹那,朵朵在他的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這小兒女的動作,豈能瞞得過哈士奇的眼睛。他非但不怒,反而開心的笑了!
“鄭公子未免有些誇大了,若民心思安,又豈能有許多人願意加入我白衣彌勒?”
言慶正色道:“人們之所以要加入白衣彌勒,正是因為,他們想要求一個安定生活。哈先生說我誇大,我倒覺得我說的有些輕了。其實,哈先生您對白衣彌勒的控製力,並不如您想像中的那麼強大。
兩頭蛇郭孝恪,為萬貫錢帛,就敢劫殺我?
我想若是您知道此事,斷然不會同意……還有,自朝廷開始打壓白衣彌勒以來,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令無數信徒退出。先生,若您真要起事,除了一些亡命之徒和野心家之外,會有多少人跟隨?這日子,湊合著還能過,沒有人願意做那株連滿門的事情。
好,咱們再說一種可能。
您的白衣彌勒真的起事了,而且有人願意響應。
可你能做到如太平道那樣,一聲呼喚,八方應和嗎?以太平道那樣巨大的聲勢,到頭來還是不免落得個慘敗結局。如今,你就能做到嗎?再換一個說法,哈先生有把握,起事後在數年之中,令天下平靖嗎?若不能,你教中內部定然產生分歧。到了最後,又是一場混戰,塗炭蒼生……我想,這與先生本意,並不相同。”
“你怎知道,我們不能平靖天下?”
小男生突然開口,言語中有些不太服氣。
“亞亞,不許胡鬨。”
那小男生似乎挺害怕朵朵,嘴巴一撅,不再說話。
“他是我弟弟,宇文亞。”
鄭言慶笑道,“亞亞,也許能,也許不能,這本就是不確定的事情。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可能,投入身家性命?聰明人不會為之,我想你也不會願意如此。”
你同意我的話,就是聰明人;不同意……
言慶玩笑著,下了一個套,令宇文亞啞口無言。
而哈士奇笑得更加開心。
他是個聰明人,其實在朵朵把言慶的話,第一時間轉告他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猶豫。隻是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一下子放棄了,哈士奇有覺得有些不甘心。他今天見鄭言慶,一方麵是要好好觀察他一下,另一方麵,則希望他能說服自己。
“小郡主,您和小主先回避一下,我有些話,要和鄭公子單獨說。”
“哈公公,您……”
“放心,我是不會對鄭公子不利的。”
哈士奇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朵朵,眼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戲謔笑意。
朵朵心中大羞,拉著宇文亞的小手,退出了房間。
“鄭公子,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麵了!”哈士奇輕聲道:“上一次在洛浦書館,你給我的感覺,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所以我也沒有太關注。我聽小郡主提起過你,但心裡麵,實不太認同……鄭公子,我隻問你一句話,如若有一天……你願意待老夫,好好照顧小郡主和小主嗎?”
鄭言慶毫不猶豫,“當然願意。”
“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
哈士奇說著話,從懷中取出一張牛皮卷,甩手扔給了鄭言慶。
“我曾聽說,甘羅十二歲為丞相,但我不相信。
我侍奉趙王三世,如今已近古稀之年。少年才俊,我見得多了,但唯方才與你相談,我始相信有神童一說。小郡主幼年飄零,對人多有提防,從不假人顏色。
唯對你推崇無比!
老夫希望,你莫要辜負了她……這是大定酒樓後院假山下的地宮圖紙。我原本是打算,萬一出了變故時,可有個退路。這地道直通城外伊水河畔,除我之外,再也無人知曉。地宮裡,有三百副鐵甲和兵器,也是我為防止萬一,而準備。
我已決心,撤離洛陽。
這地道自然不再需要,就送與公子,以作不時之需。
另外,這上麵還有一些我教中的信徒。他們都是我的心腹,說不定什麼時候,能幫到公子。隻要公子持有這枚箭戒,不管我在與不在,他們都會聽命於公子。”
鄭言慶展開牛皮卷,掃了一眼,立刻收入懷中。
“請哈總管放心,言慶一定會照顧朵朵周詳。”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嗬嗬,十日之後,我將撤離洛陽。到時候就不再與公子照麵了。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可派人往襄陽一行,我定當竭儘所能。”
哈士奇站起身,伸出手來。
鄭言慶也起身過去,與哈士奇擊掌三下,權作誓約。
兩人擊掌之後,便離開了房間。哈士奇帶著宇文朵和宇文亞走了,而鄭言慶也如釋重負,與沈光彙合一處,返回家中。
“公子,那些是什麼人?如此神秘?”
言慶微微一笑,輕聲道:“那些是朋友,以後也許會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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