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冷秋轉頭看了袁不疑一眼,淡淡道:“袁指揮使,老尚書是在這床上遇害的?”
袁不疑立刻道:“不是!”指著房中的一張桌子,道:“我們到場的時候,老尚書的遺體是倒在桌子下麵!”
嶽冷秋淡然道:“可是你剛才說過,這屋裡沒有動過分毫!”
袁不疑一怔,隨即眼眸子顯出一絲不快,道:“隻是將老尚書的遺體從地上安置到床上,並無其他地方被動彈過,嶽千戶是不是太拘泥了?”
嶽冷秋麵無表情道:“袁指揮使果然是帶兵的出身,並不懂得如何調查命案……宋大人看來是所托非人了!”
袁不疑頓時變色,顯出憤怒表情,宋元也是微皺眉頭,嶽冷秋不等他們說話,已經冷冷道:“老尚書遇害時的姿態、傷勢甚至是表情都可能是線索,但是這一切已經被你們所破壞!”問道:“老尚書遇害之時,那位柳氏可在現場?”
袁不疑知道此事事關重大,雖然對嶽冷秋的態度很不滿,但還是耐著性子道:“當夜老尚書在她房中歇息,她自然是在現場的!”
“她沒死?”
“沒有!”
“從她口中可審出線索?”嶽冷秋十分快速地詢問。
袁不疑皺眉道:“審問?六夫人如今還是驚魂未定,她畢竟是老尚書的遺孀,我們……我們怎好審問!”
嶽冷秋冷然一笑,直接向宋元道:“宋大人,還請你將方園所有人召到正廳,袁指揮使不會審,嶽某來審!”說完,轉身便從屋內離開。
袁不疑狠狠地看了嶽冷秋一眼,宋元卻是歎了口氣,都隨著出門。
……
……
方園是皇帝陛下下旨所建,工程巨大,占地麵積極廣,它的正廳自然也是非比尋常的寬闊,方園從上到下五六十號人全都站在正廳之內,不顯得絲毫的擁擠,而老尚書的家眷們顯然還沒有從悲傷之中緩過神來,一個個麵有淒色,正廳之內,戚戚慘慘一片。
正廳之內鴉雀無聲,嶽冷秋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茶杯,很悠閒地品著茶,在他身後,則是那五名如冰山一樣的神衣衛,一個個麵無表情,目光犀利,普通人根本不敢接觸他們那帶著陰冷氣息的目光。
嶽冷秋從頭至尾沒有說一句話,而方園上下則是噤若寒蟬,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這些人出身戶部尚書府,大都是了解官場之事,知道嶽冷秋這些人的身份,在神衣衛麵前,誰都會生出一種逼近死亡的感覺。
嶽冷秋看似很悠閒地品著茶,但是他那一雙鷹鷲般犀利的眼睛卻時不時地在人群中掃過,也不知過了多久,嶽冷秋才淡淡道:“柳氏留下,其他人先退下!”
在場眾人終於鬆了口氣,紛紛離去,猛見嶽冷秋抬手指著其中一名男子道:“將他留下來!”
立時便有一名神衣衛迅速上前去,探手抓住那男子手臂,隨即用力甩了進來,另有一名神衣衛上前去將正廳大門迅速關上,隻是瞬間,空闊的正廳之內就隻剩下嶽冷秋一行六人以及柳氏與那名男子,大門關上,整個大廳頓時灰暗下來。
那男子如同篩糠般直發顫,跪在地上,顫聲道:“大人,小的……小的沒有罪啊……!”他一身青衣,不過十歲年紀,相貌清秀,衣裳打扮一瞧便知道是方園的一名小廝。
那柳氏卻是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少婦,身形圓潤豐滿,姿色美豔,姣麗蠱媚,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卻更顯得楚楚可人。
見到身邊那小廝不住地叩頭乞求,少婦豐潤的嬌軀也開始微微發抖,強自鎮定,但是那水汪汪的眼眸子裡卻還是掩飾不住驚恐之色。
嶽冷秋左手托著茶杯,右手撚著茶蓋輕輕拂過茶麵,淡淡道:“說,當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本官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你們雖然沒有經曆過我神衣衛的刑罰,但是你們也應該聽說過……六夫人嬌柔之軀,花容月貌冰肌雪膚,本官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美麗身體受到一絲一毫的褻瀆!”
柳氏雖然眼中滿是驚恐之色,但還是故作鎮定道:“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夜突然有刺客出現,我……我當時就嚇昏過去,等我醒過來,老爺……!”說到此處,眼圈兒泛紅,哽咽起來。
嶽冷秋卻似乎沒有興趣看一個女人在這裡表演她的柔弱,使了個顏色,那小廝身後的神衣衛立時一手握住小廝的一隻手腕,另一手按在小廝肩頭,猛力一扯,就聽得“哢嚓”一聲,這小廝的肩骨竟然被神衣衛生生扯斷,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讓剛剛出去的人們都是心中發寒,而柳氏更是花容失色,臉色慘白,嬌軀搖搖欲倒。
嶽冷秋站起來,拿起桌上的茶壺,走到那小廝身邊蹲下,凝視小廝,淡淡道:“這是一壺開水,我素來不太喜歡太殘酷的刑罰,但是這一壺水如果灑在你的臉上,我想你一定會生不如死.”他瞥了旁邊嬌軀發顫的柳氏,嘴角泛起冷漠的笑意:“你不就是憑著這一張臉才討人喜歡嗎?不要否認我的猜測,滿廳眾人,方才隻有你神色恍惚,時不時地偷看六夫人,你額頭的冷汗一直沒有停止……所以本官覺得,你一定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氏聞言,身子一軟,便跌倒在地,臉色難看之極。
嶽冷秋捏著那小廝下巴,盯著小廝的眼睛:“告訴我當晚發生了什麼,隻要你老老實實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們一大筆銀子,讓你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你們可以選擇遠走高飛……你們應該相信,本官有這個能力!”
小廝忍著劇痛看了六夫人一眼,終於道:“大人,小的……小的是真心喜歡六夫人,小的為了她,可以……可以不要這條性命……!”
柳氏聞言,眼中竟是顯出一絲溫柔,軟綿綿癱坐地上,道:“是……是我先勾引他……此事……此事與他無關……!”
嶽冷秋眼中寒芒閃現,沉聲向那小廝道:“本官不在乎你們之間的關係,告訴我,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
小廝猶豫了一下,終於道:“那天晚上,老太爺……老太爺本是在四夫人房中歇息,所以……所以小的就去了六夫人……六夫人那裡……!”他臉上滿是恐懼之色,頓了一下,見嶽冷秋正冷冷看著自己,於是顫聲繼續道:“可是老太爺半夜忽然又到了六夫人房中,小的當時無法走脫,隻能……隻能躲到床底下……!”
柳氏又怕又臊,彆過頭去,不敢看小廝。
“半夜老太爺和六夫人睡下後,小的本想等老太爺睡著之後離開,可是……可是那刺客就出現了。”似乎是回憶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小廝的臉上充滿了驚恐之色:“小的在床底下看不清到底是個什麼情景,隻聽到老太爺叫了一聲,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小的心裡驚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小半天之後,才聽那刺客讓老太爺交出一件東西來!”
“交出東西?”嶽冷秋淡眉一緊,“什麼東西?”
“小的真不知道,那刺客也沒說。”小廝額頭上滿是冷汗:“小的隻聽老太爺也問了一聲,問那刺客想要什麼東西,那刺客卻說老太爺是在裝糊塗……!”
嶽冷秋轉頭看向柳氏,問道:“當時你可看清情況?”
柳氏臉色慘白,咬著紅唇,想了想,終於道:“當時我正要伺候老爺歇息,老太爺剛剛躺下閉上眼睛沒多久,那帳子忽然就被掀開,我隻瞧見一個人戴著鬥笠,手裡拿著一把刀對著老太爺的咽喉……我……我當時便嚇暈過去,後麵發生什麼,那全都不知道了!”
嶽冷秋轉頭看向自己的一名部下,那部下已經彎下身子,恭敬道:“院子裡裡外外都細細檢查過,沒有留下任何大的痕跡,隻是那屋子的窗栓底部有一條很淺的刀痕,卑職肯定刺客是從那扇窗戶翻進去的。但是屋內沒有遺留刺客的足跡,窗台上也沒有任何其他痕跡……刺客的身手十分了得,而且十分謹慎,不留痕跡!”
嶽冷秋眼中寒芒閃爍,問那小廝道:“你繼續說,後來如何?”
“小的當時真是心驚膽戰,他們好像還說了幾句話,但是小的當時卻沒有心思全部記下來。”小廝抹了抹額頭冷汗,“後來小的聽老太爺說了一句,老太爺說東西已經給了他,問那刺客究竟是誰,那刺客卻沒有回答,隨後……隨後小的就在床底下瞧見老太爺忽然倒在地上,老太爺……老太爺臨死的時候,那眼睛……眼睛卻是瞧見了小的在床底下……!”
這小廝想起方老太爺臨死時那古怪的目光,渾身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當夜那股寒意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身體之內。
嶽冷秋站起身來,背負雙手,冷冷問道:“還有什麼?”
“其他……其他的小的真不知道。”小廝連連叩頭:“小的知道待在那屋裡,若是被人發現,什麼都說不清了,所以……所以自己就跑了出去,當時深夜,卻是……卻是無人發現,大人,小的句句屬實,不敢欺瞞,你大發慈悲,繞了小的一條狗命……!”
嶽冷秋沉吟片刻,問道:“你從房中離開,老尚書是否已經死去?”
小廝點點頭,隨即馬上又搖頭,顫聲道:“老太爺……老太爺胸口全都是血,不能動彈,可是……可是還有呼吸……而且……!”說到這裡,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且什麼?”嶽冷秋厲聲道。
小廝身體一彈,急忙道:“而且小的離開房屋之時,聽……聽到老太爺說了一句極……極古怪的話!”
“古怪的話?”嶽冷秋眉頭一緊,再次蹲下身子,“什麼話?”
小廝小心翼翼道:“好像是……六……六龍聚兵……六龍聚兵……!”他臉上顯出困苦之色,竭力思索著什麼,終於想起來:“是六龍聚兵,菩薩開門!”
嶽冷秋喃喃自語:“六龍聚兵,菩薩開門?這……是什麼意思?”抓住小廝衣領,冷聲問道:“可還說了其他什麼?”
小廝搖頭道:“其他的再也不知道了。大人,小的知道的沒有一字隱瞞,還請大人放過小的這一遭!”
嶽冷秋緩緩站起身,背負雙手,來回走了幾步,若有所思,此時夕陽早已經落下,屋內一片灰暗,氣氛十分的詭異,他喃喃自語:“六龍聚兵……菩薩開門……這與老尚書被殺有什麼關係?老尚書臨死前為何會說這樣一句話?”他滿腹疑雲。
那柳氏卻已經道:“大人,你剛剛說過,隻要我們說實話,你就……你就讓我們遠走高飛……!”出了這檔子事,柳氏自知無法再在方園待下去,如果嶽冷秋果真信守諾言,賜下一大筆銀錢,與這小廝遠走高飛,卻也不失是一個極好的出路。
嶽冷秋淡然一笑,吩咐一名神衣衛:“他們要走,你就安排他們離開,讓人們再也尋不到他們……!”他轉過頭,看了柳氏那俏媚的臉龐一眼,平靜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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