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歪著頭打量他,鏡片後的眼睛眯成兩道細縫,嘴角扯出扭曲的弧度:“聽說你能聞出二十米外火藥的新舊,倒是名不虛傳。”
他抬手推了推金絲眼鏡,指腹擦過鏡片的動作慢得令人發怵,“不過,再靈敏的鼻子,在子彈麵前也和瞎子沒區彆。”
王皓陽的手指微微顫抖,卻死死攥住衣角不讓其表現出來。他的餘光掃過泥鰍膝頭的槍,又瞥見對方藏在輪椅側邊的短刀。
“我......”他剛開口就被一聲冷笑打斷。
泥鰍突然猛地轉動輪椅向前,金屬輪椅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在距離他鼻尖十厘米處堪堪停下。
腐肉混合著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王皓陽這才注意到對方領口露出的皮膚,潰爛的傷口正滲著淡黃色的黏液。
“想跑?”泥鰍的聲音突然拔高,腐爛的牙齦擠出含糊不清的音節,“這次還想玩躲貓貓?”
他枯瘦的手掌突然掐住王皓陽的下巴,指甲深深陷進皮肉,“我知道你有egends,但是你真以為我乾不掉你?”
王皓陽強忍著疼痛,脖頸繃得筆直。
他能感覺到泥鰍呼出的熱氣噴在臉上,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對方渾濁的眼球幾乎要貼到他臉上,瞳孔裡跳動著癲狂的火焰。
“找死!”泥鰍突然咆哮,枯手狠狠將他的頭撞向身後的營帳支架。
木頭斷裂的聲音混著王皓陽悶哼,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在火光中顯得格外刺目。
空氣仿佛凝固了。王皓陽盯著黑洞洞的槍口,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他知道,隻要泥鰍扣動扳機,自己就會像那些被他打斷支柱的帳篷,瞬間崩塌。
冷汗浸透了後背的衣衫,雙腿卻像釘在地上般無法移動分毫。
“oegends。”王皓陽叫道,此時此刻,他不敢有任何保留。
況且,因為泥鰍的出現,他和宋宇芝就不能像之前一樣橫行霸道了,王皓陽和宋宇芝交換了一下眼神。
泥鰍固然強大,但是他也隻能對付一個人,所以除非真的要殺了王皓陽,否則宋宇芝無論如何都不能輕舉妄動。
此時的宋宇芝就大搖大擺的站在後邊,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現在不能動手,也不能離開,就這麼站著看。
“oegends?”王皓陽再次拍了拍自己的egends,他脖子上一直閃爍著紫色的光,但是egends並沒有開機。
滾燙的氣浪掀動王皓陽染血的衣角,他後背緊貼著半塌的了望塔殘骸,指節在金屬支架上刮出刺耳聲響。
泥鰍的輪椅正碾過滿地焦木,金絲眼鏡後的目光如同毒蛇吐信,膝頭的狙擊槍早已換成了寒光凜凜的鏈刃槍。
四周荷槍實彈的護衛呈扇形包抄,戰術手電的光束在煙霧中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光網。
“還想逃?”泥鰍轉動輪椅的指尖突然發力,鏈刃槍“嗖”地甩出,鋼鏈裹著倒刺擦著王皓陽耳畔掠過,在塔身上撞出一串火星。
王皓陽旋身翻滾,靴底擦過滾燙的碎石,順勢抓起半塊燒紅的炭塊擲向對方麵門。
泥鰍冷笑一聲,輪椅猛地側翻,整個人如同折翼蝙蝠般貼地滑行,鏈刃槍在空中劃出銀弧,精準斬斷炭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