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冬突然開口："怎麼辦，這些東西如果被泥鰍知道了，誰也活不了。"
房間陷入更深的寂靜，隻有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響。清冬抓起搪瓷缸，喉結劇烈滾動，褐色的液體順著嘴角流進衣領。
銘冬用刀尖刮著鐵盒內壁，金屬摩擦聲刺得人牙根發酸。
潤冬走到窗邊，霧氣在玻璃上凝結成水珠，他用手指劃出一道模糊的直線，看著它很快被新的水霧覆蓋。
隔壁傳來小孩子壓抑的咳嗽聲，接著是老頭沙啞的安撫。
雙胞胎房間裡，隱約飄來紙張翻動的窸窣聲。
潤冬的影子在牆上扭曲變形，"我們得想辦法。"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卻掩不住尾音的顫抖。
清冬把空缸重重砸在床頭櫃上，震落一層牆灰。
銘冬將刀尖抵在掌心，鮮血滲出來，在鐵盒上暈開暗紅的痕跡。
“誰回來了呀。”潤冬說道。
木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打開，潮濕的黴味混著冷風撲麵而來。
第一個跨進門的男人臉上布滿暗紅色的凹陷麻點，像是歲月刻下的滄桑印記，每道褶皺裡都嵌著黑泥。
他左眼渾濁發白，斜睨時眼白幾乎蓋住瞳孔，右手指節粗大變形，虎口處結著銅錢厚的老繭，肩頭扛著的生鏽撬棍還在往下滴水，在地麵砸出一個個小坑。
緊隨其後的胖子將門框擠得滿滿當當，迷彩服下擺勉強遮住鼓脹的肚皮，每走一步都像裝滿水的麻袋在晃動。
脖頸處的肥肉層層堆疊，幾乎看不見喉結，汗濕的襯衫領口處洇出大片汗漬，散發著酸腐的餿味。
兩個女孩的身影在陰影裡若隱若現。高個子女孩骨架纖細得嚇人，枯黃的長發隨意紮成馬尾，發梢打著死結。
她穿著不合身的男式工裝褲，褲腳卷到膝蓋，露出布滿凍瘡的小腿，走路時右腿微跛，膝蓋處纏著滲血的繃帶。
她右手還攥著半截斷了的登山杖，杖頭尖銳的金屬部分已經嚴重變形。
矮個子女孩縮在胖子身後，圓框眼鏡歪歪斜斜架在鼻梁上，鏡片蒙著層水霧。
她的衛衣袖口磨得發亮，指甲縫裡沾著機油，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拉鏈上掛著的齒輪鑰匙扣隨著動作輕輕碰撞。
雨水順著她的帽簷往下淌，在胸前暈開深色的水痕。
麻臉男人踹開腳邊的破盆，渾濁的獨眼掃過屋內：“怎麼這個表情？不歡迎我們回來嗎？”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鐵板。
他身後的胖子找地方坐下，就像是關機了一樣，沒有了任何的動靜。
。。。。。。
地下室的水晶吊燈散發出柔和的暖光，牆麵鋪設著米白色的隔音軟墊，完全沒有潮濕發黴的氣息。
勾嚴曉坐在皮質沙發上，麵前的胡桃木茶幾上擺放著現磨咖啡和精致點心，若不是雙手被天鵝絨束縛帶固定，這裡倒像是高級會所的vip包廂。
王皓陽身著定製西裝，優雅地轉動著手中的骨瓷咖啡杯，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先來個輕鬆的開場如何？”
他輕咳一聲，“你知道你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王皓陽笑道，“真巧，我也不知道。”
勾嚴曉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喉結動了動卻沒出聲。
王皓陽似乎早已料到這個反應，指尖輕敲著平板電腦：“看來經典款效果一般，換個新口味。有一天，麵包覺得自己很孤單，於是它去上了交友網站，填資料時在‘特長’那一欄寫了——會發酵。”
說罷，他自己先低笑出聲，端起咖啡輕抿一口。
四周的空氣安靜得隻能聽見中央空調輕微的嗡鳴。
王皓陽站起身，踱步到牆邊的書架前，抽出一本燙金封麵的筆記本：“這個笑話和這裡的環境很搭。酒店客房裡，地毯抱怨地板：‘你怎麼總是冷冰冰的，客人都喜歡踩在我身上。’地板慢悠悠回答：‘那是因為你能提供五星級的軟暖）服務啊。’”
勾嚴曉垂眸盯著茶幾上的馬卡龍，努力將注意力從這些荒誕的笑話上移開。
但王皓陽不打算放過他，重新坐回對麵的沙發，雙腿交疊：“知道為什麼漢堡包去醫院嗎？因為它覺得自己的肉餅‘病’了，需要‘堡保）健’治療。”說罷，他還煞有介事地挑眉看向勾嚴曉。
隨著時間流逝，王皓陽的笑話愈發離奇。“你聽說過嗎？有個雞蛋去茶館喝茶，結果就變成了茶葉蛋；有個雞蛋跑去鬆花江遊泳，於是成了鬆花蛋；有個雞蛋跑到了山東，結果變成了鹵魯）蛋。”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勾嚴曉的反應，見對方依舊不為所動，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最後來個重磅的。”王皓陽身體前傾，神情專注，“小企鵝問爸爸：‘我們是不是企鵝啊？’爸爸說：‘當然是。’小企鵝又問媽媽同樣的問題，得到肯定回答後，它突然哇地哭出來：‘那為什麼我覺得腳好冷好冷啊！’”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勾嚴曉率先開口了，“你這個症狀持續多長時間了，傳不傳染呀。”
王皓陽擺了擺手：“你已經是我認識的人裡邊，第七千五百二十個問這個問題的人了，說明你很有加入我們512的潛力。”
“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係嗎？”勾嚴曉說道。
王皓陽故作深沉：“世間萬物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要有必然的聯係，就像青蛙為什麼會站在荷葉上炒菜，蝴蝶為什麼要在海底產卵，小猴子總是問大猴子：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勾嚴曉長出一口氣，緊接著癱坐在一邊：“你們512平時這個工作環境真的讓人聞風喪膽呀，你平時也是這個樣子嗎？”
王皓陽點點頭：“對呀，做人嘛，跪在做自己，漢尼拔曾經說過：嗚哇嗚哇嗚哇嗚哇嗚哇。”
“什麼時候說過？”
“出生的時候啊。”王皓陽百無聊賴的說，緊接著他拿起桌子上的馬卡龍，“放輕鬆，頭暈都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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