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媳婦不甘心,看一眼旁邊正跟婆婆在一起說話的大嫂秀雲,轉頭又笑著問水荷:“你小姑為啥不穿裙裝,要穿男人的衣服?”
此話一出,女孩子們都捂嘴偷笑。
顧沐雲在關口鎮穿男裝,現在出門也這樣穿,隻是她身上的男裝衣角處繡著花。
對這句話水荷更不知該怎麼回,愣愣不能開口。
小姑回來第一天就這樣的,在水荷看來很正常,根本就不叫事。
因為小姑說過,衣服隻是遮體避寒之用,最終看重的隻有人。
而且在金針堂,沒有哪個病患說小姑穿的衣服不對。
水荷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樂水有些不高興了!
他在李家私塾上幾個月學,已經懂得規矩,但此時不僅要正襟危坐,還被人刨根問底,從小嬌養長大的他就忍不住了。
而且娘還悄悄跟自己說過,一定要跟小姑親,這樣以後不僅有學費,還有好衣服和糖果子,小姑的錢就是自己的。
小孩子就記得這些,見姐姐水荷被人問得回答不出,樂水接話道:“你們這些女人整天不學無術,隻知道說衣服衣服,膚淺!姐姐,我們出去玩!”說完拉著水荷就往外走。
“膚淺”是什麼意思他也不完全懂,反正李二公子就經常這樣訓斥那些攀比吃喝玩樂,又背不出書的學生。
水荷巴不得走,立即跟著弟弟起身出了客堂。
被一個小孩子教訓,白家幾個媳婦頓時坐不住。
反正顧秀雲就在旁邊,她的侄兒侄女她自己管,於是帶著各自的孩子回房去,誰也沒有在意跑開的顧家姐弟。
而另外一邊,裡正夫人也在問大伯母:“親家母,顧姑娘是女郎中,怎麼出門不作姑娘打扮,沒有戴釵環首飾不說,還穿了一身男人衣衫?”
相比起一臉茫然、不知如何作答的水荷,大伯母明顯要輕鬆很多,而且還有些暗暗得意。
隻是她剛剛說錯話被親家挑理,現在就謹慎開口,以免再說錯:“我家四丫頭命苦,父母遇難,她要守孝三年。
說以前在醫局就經常這樣穿,而且那些衣服還是我三弟妹親手做的,她時時刻刻都要感念父母恩情,說過三年男裝不換。”
而且四丫頭還憑著一手好醫術拜師杏林堂,到現在鎮上再沒人能說三道四。
誰家姑娘能這樣做,就自家四丫頭能,還堂堂正正。
這話的確是顧沐雲在西院說過的,此時大伯母就把祭奠雙親的話直接抬出來,她在關口鎮也說。
果然,對這個說法裡正夫人無處挑剔,隻歎息一聲:“是個有孝心的好姑娘!”
她忌諱說生死,把這話就撇開不提,重新說起顧家西院去縣衙當差的顧長水。
“這孩子不錯,隻要好好做幾年,要是得了縣令看重,再選一個門當戶對的婚事,以後你家也就可以對東院直起腰杆了。”
顧家東院對西院欺壓已久,白家自然是知道的。
當初白文盛跟顧廷柏同窗共讀,期間親眼看見過東院的無禮。
秀雲也是歡喜得很:“長水有出息了,我以前就說他踏實,比金水銀水兄弟倆本份,以後肯定能撐事。
娘,這差事是怎麼找到了?白夫子還說等他什麼時候有空,再尋人打聽。”
顧秀雲雖然成親二十年,但白文盛跟自己三叔是同窗,她喊不出相公,一直叫自己丈夫“白夫子”。
大伯母不好說顧長水那差事就是東院找的,隻能胡亂道:“是你四妹認得一個縣城裡的病人,給幫忙謀到的。”
顧秀雲心有餘悸道:“我聽公爹和白夫子說過,四妹醫術好,金水的事還幸虧有她在,要不然……”
“咳咳!”裡正夫人在咳嗽,顧秀雲趕緊停嘴。
再說樂水、水荷姐弟出了客堂,才走兩道門就在白家大院迷了路。
兩人昨天晚上才到,還沒有在白家逛過,此時迷路也不怕,隻管見路就走,見院門就過,三轉五轉還是讓兩人找到一個通往外麵的側門。
不知道這道門是乾什麼用的,此時半掩著沒有人管。
水荷看著外麵陌生的道路有些擔心:“樂水,我們出去了,要是找不到二姑三姑怎麼辦?”
剛才兩個人跑出客堂,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找小姑姑,可小姑出門辦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時候看見門,樂水就想找另外兩個姑姑。
樂水不耐煩:“你想跟她們說話就回去吧,反正我要去找親姑姑。
爺爺說過二姑家門口有一棵大杏樹,三姑家門口是一口大井,我們尋著道多找就是,就一個村怕什麼。”說著就跑出白家小門。
他是嬌慣長大的,又在東院跟著那幾個孩子混過,雖然被打一頓送進學堂已經變乖,但這傻莽傻莽的勁頭沒變,這時候就要獨自偷跑出白家去找人。
水荷見管不住自己弟弟,他要走也隻能跟上,姐弟倆就這樣跑出白家。
等到客堂裡的秀雲三人說了一陣話,發現旁邊媳婦和孩子們都不見了,也隻當是哪個妯娌帶著去玩,就沒有多想。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