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齊氏的臥室裡,該躺床上的依然躺著,便盆丟在地上依然在地上。
其他白家婦人看不過意,幫忙簡單收拾一下。
不過,她們收拾的動作慢得跟蝸牛一樣。
沒有人跟白婆子說話,倒是對床邊放的木棒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幾人在低頭轉身時,眉來眼去,眉飛色舞,不用言語已經想好下一場聚會的主題。
客堂裡,白禮年跪在冰涼的地上。
有裡正和村老在,村民們聚在院裡靜靜聽著,沒有吵鬨,隻看處罰結果。
時間緊任務重,祠堂就不用去了,白裡正和村老當場輪流對他進行訓誡。
第一是趕緊給老娘白齊氏治病。
白裡正對族裡出這樣一個不孝之子痛心疾首:“以前每次問起,你都說你娘已經好轉,每天能吃能睡。
沒想到瘋得這樣厲害還隱瞞著,是不是要等到我青木村出一個不著衣衫,遍街亂走的瘋子,你才承認病情?”
至於顧家孩子因為找姑姑差點被拐,顧麗雲為了這個瘋子都沒空幫忙找尋的事,白裡正沒有再提。
小孩子亂跑跟自家疏忽也有關係,而且還是二兒媳婦口無遮攔惹出事端。
對裡正的指責,白禮年低垂著頭無言以對。
怎麼解釋?
不承認瘋,就得承認裝病磋磨兒媳。
娘究竟是病還是瘋,他也說不清,剛開始是病,後來就不好說了。
可老娘不是頭暈就是腰疼,就連屎尿都要用便盆。
知道老娘這是心裡有氣憋著無處發,隻要能得一天清靜,白禮年也就隨她,就是苦了麗雲。
一個長著山羊胡的村老歎息開口:“都說百年修得好姻緣,你跟顧家聯姻本來是好事,好不容易才娶來顧家女,不好好待人家,還任由病中的老娘折騰。
說起來,你也年滿三十,上有老母,下有妻兒,該當家做主的人。
可你聽聽,外麵說起你白禮年,前麵誇一句是個能人,後麵都會接一句不懂事。
若不是你大姨姐幫忙,你能有今天的出路,新人娶進門,媒人丟過牆,你們對你大姨姐可有好臉?每年給你嶽家送過節禮沒有?”
顧家三姐妹嫁到一個村,彼此關係怎樣,大家都知道的。
雖然每個人都在說這個老三的不對,但連帶著老大老二也被嘲笑。
白禮年清楚自己的婚事顧家不答應,還是堂哥白文盛幫忙定下。
隻是平時堂哥不提家事,也少回顧家。
他就擱到一邊,此時被村中長輩翻出來說,頓時滿麵羞紅。
話繞到自家,同坐的白文盛知道再說下來,自己也跟著沒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小姨妹是一名郎中,你娘的病情就讓她好好瞧過。
該治療就要及時治療,不要再隱瞞病情了,否則會延誤病重。”
白文盛頓了頓,繼續說道:“諱疾忌醫總是要釀成大禍的,這事我給四妹說,今天就治療。”
他如同當年答應婚事一樣,再次作主,不給白禮年任何推脫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