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沐雲不願意這些瑣事牽扯到旁人,尤其是剛剛才拜師,趕緊道:“這些都是小事,馬師父不用放在心裡,許家已經說過不會再生事,我也不擔心他反悔。”
馬大夫點點頭:“許家那小子在城裡當東家,既然能當著你的麵說會管住家人,那就得守信,要是敢出爾反爾……”
他嗬嗬兩聲,接著道:“我這個遊醫沒什麼本事,但這種欺淩晚輩的事還是可以處理一下。”
顧沐雲笑起來,馬大夫是俠醫,性情中人,這是牟老郎中說的原話。
幾天前,在顧硯山的陪同下,一個叫許承義,自稱是顧婉玲丈夫的人帶著禮物到金針堂,要替顧婉玲賠禮道歉。
這人很聰明,沒有說他是小姑父,隻說是許家人。
當然,顧沐雲也不會認姑父,隻是這樣一來,倒是和氣了。
許承義心裡也是苦。
在義診結束的當天,他聽到顧檀亦跟顧婉玲談話,知道家裡人闖禍。
他就趕緊找人打聽義診時發生了什麼事,誰知才一提,立即聽到不少話,句句不離顧郎中,也是義診時唯一的女郎中。
什麼有人在義診時挑撥是非,惹得那個混混吳爺胡說八道,於是女郎中“拎著”吳爺上公堂。
為什麼說“拎”,當然是捏著耳朵。
還有顧郎中用一張紙治好婦人抽搐,抓住訛錢的龍十三。
弄得半城醫館郎中上公堂,於是沈縣令一天兩次開堂審案,跟這個顧郎中都快成熟人了。
這些話聽得許承義心跳加速,彆人沒有說明挑撥是非之人是誰,他卻是知道的,否則四舅哥不會找上門來。
還有那半城醫館都在感謝顧姑娘,都說同行是冤家,偏偏顧姑娘不招人恨。
許承義越聽臉越黑,許家雖然是雜貨鋪,但醫館藥房用的筆墨,還有包藥的桑紙也是一筆生意。
孝泉縣的醫館大小十幾家,郎中幾十個,說起大家都彼此熟稔。
其中有家醫館,更是跟許承義多年相交。
一旦讓眾人知道是顧家的小姑在給自己侄女添亂,那還有什麼臉麵見人,恐怕出門都得走下水溝。
知道詳情的許承義暴跳如雷,現在四舅哥都要跟西院打好關係,把西院的孩子送進縣衙,就自己那個蠢婦還不知道錯處。
他回家忍不住又跟顧婉玲大吵一架。
商戶人家有一個講究就是和氣生財,顧婉玲惹下的麻煩他還得來收拾爛攤,也拉個人情,所以許承義急忙來關口鎮。
當著顧沐雲的麵,許承義先是放下姑父身份搞好氣氛,這才解釋義診時顧婉玲誤會。
說當時顧婉玲是沒有認出自家人,情緒激動了些,所以才惹麻煩,並不是故意為難顧沐雲。
希望顧沐雲能諒解小姑,以後兩家多走動。
不愧是生意人,許承義把話說得乖巧,一席話就想把東西兩院的結解開。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許承義態度極好,一般人還真不好應付。
但顧沐雲沒有受禮,也沒有答應原諒顧婉玲,隻說了一句:“都是小事已經過去,以後不提,我也不放在心上。
那些無知者跟街邊小狗差不多,有點動靜都會跟著跑一陣叫幾聲,沒人會跟狗計較對錯。
至於道歉,她該在我爹靈前跪地磕頭道歉,我這個女兒無法替父作主,許大官人更不能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