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程知道溫顏反複做到的那個夢。
“你是說那場車禍嗎?”
“是的。”溫顏點頭,“越靠近中心我就越能確定。那些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隻不過,可能是由於某種特殊的外在原因,又或者是因為我本身比較排斥那段記憶,所以我選擇忘了那些可怕的經曆。我現在能記得的,都是美好快樂的片段。……唉,走吧,這扇門要你的掌紋才能打開吧。”
溫顏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沈景程卻猶豫了。
他的本意不是想讓溫顏不快樂,不是想讓她想起可怕的經曆和過去。
“你……確定嗎?”沈景程溫柔地看著溫顏的眼睛,仔細征詢她的意見,“如果你現在跟我說想回去,那我們立刻就起程。我來開車,到了市區我們就搭乘最近一趟航班,飛回A市,我們繼續一起籌備節目,你還是這個世界從前的你。”
溫顏愣了一下,隨後眨了一下眼睛。
“你乾嘛?”她用有些誇張的語氣說,“都走到門口了你是要臨時打退堂鼓的節奏嗎!那我可不允許。我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快點開門吧,我快要等不及了。”
“你確定嗎?”
“哎呀我說沈大教授,你彆這麼墨跡行嗎?右手是吧?”
一邊說,溫顏一邊撈起沈景程的右手按在了門一側的觸摸板上。
伴隨著滴滴兩聲響,眼前金屬大門緩緩平移打開。
溫顏深吸了一口氣,一隻腳跨進號坑的時候對沈景程說了一句話。
“我不可能是這個世界從前的我了。”
正站在機器上套鞋套的沈景程愣了一下。
溫顏緊隨其後套上了鞋套。
正如沈景程所說,這裡的燈光偏暗,但戴上他們特製的眼鏡之後再看東西就絲毫不費勁了。
剛一進來溫顏就已經感到有些不舒服了。
不過她並沒有說出來。
而是一步步朝著讓她不舒服的那個中心點走去。
直到沈景程伸手拉住她:“警戒線。再往裡,就會感到頭疼了。”
“哦,”溫顏失神地咽了下嗓子,“大意了,居然沒看見。這裡,就是號坑的中心了吧。”
“嗯。”
“那你看從這裡到那裡的距離,像不像是曾經從上麵掉下來一輛車。”
溫顏比劃著,同時腦海中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沈景程點頭:“嗯,一開始沒看出來,後來花了點功夫模擬出來了。”
“是啊,這麼深的坑,誰能想到地麵就塌了呢。”
當時她和胖哥和小夢誰也沒有想到。
“那是什麼?”溫顏忽然指著坑裡一個微微閃光的小物件問,“像是個飾品,你們沒有收集起來嗎?”
“曾經收集起來過,後來又放回去了。我們發現這裡的磁場很特彆。這裡的東西放在彆的地方反而不利於保存。”
“那……”溫顏失神地回頭看向沈景程,“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我會很小心,不破壞周圍的痕跡。”
“好。”沈景程應著,抬手替溫顏拉起了警戒線。
溫顏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背對著沈景程撿起了泥土中的那枚飾品,久久沒有動作。
十秒,二十秒,四十秒,一分鐘,她仿佛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沈景程急了,他立刻走進了坑中央,忍著令人不適的頭疼拍了拍溫顏的肩膀。
“溫顏,溫顏你怎麼了?你醒醒神。”
“這是小夢的發夾。”溫顏忽然看向沈景程,淚流滿麵。
沈景程頭疼欲裂,忙拉著溫顏朝警戒線外走。
“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裡了,先離開再說。”
兩人很快退到警戒線以外,沈景程這才覺得頭疼的症狀減輕了一些。
他微弓著腰,抬頭問溫顏:“你在裡麵不覺得頭很疼嗎?”
“隻是在裡麵才覺得頭疼嗎,”溫顏摘下眼鏡擦淚,忍不住抽噎了起來,“我還沒到你們這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頭疼了。”
沈景程剛還覺得在坑裡看到溫顏淚流滿麵、沉默不語的那一幕很傷感,沒想到她一下就活過來了。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著,還抽噎了起來。
沈景程覺得這姑娘真是可愛,可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這其實是一件很嚴肅很嚴肅的事情。
“你認識這個發夾?”
“是小夢的。我跟你講講我被激活的記憶吧。”
“好,那我帶你出去。”
“不要。就在這裡吧。還有,”溫顏提出了一個請求,“可以麻煩你把眼鏡摘下來嗎?”
沈景程頓了一瞬,立馬就明白了溫顏的意圖。
她不想讓自己看清她回憶時的臉,他可能把她惹哭了。
“當然可以,這個給你。”
“這什麼?”
“一包紙。”
溫顏破涕為笑:“沈教授準備得還挺齊全的嘛。”
沈景程笑笑:“個人習慣。”
溫顏哦了聲,忽然從兜裡摸出個東西:“那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我這個個人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