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醫院的路上,楊靜突然踩下刹車。
前方的縣道上,一輛滿載鋼筋的卡車橫在路中央,幾個蒙麵人拿著砍刀站在車旁。
周誌高下意識摸向腰間——那裡本該有枚警徽,但他現在隻是發改委的乾部。
蒙麵人中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天在檔案室襲擊他的纏紗布男人,此刻他手裡揮舞的不再是鋼管,而是把閃著寒光的柴刀。
“周誌高!”男人的聲音透過布條傳來,“你答應給我們公道,可陳立的人還在拆我們的房子!”
楊靜慢慢搖下車窗,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武器:“政府已經成立了調查組,你們先讓開……”
“調查組?”另一個蒙麵人冷笑,“上次調查組來了,帶走的是我們的人!”
周誌高推開車門,傷口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
他盯著纏紗布男人的眼睛,輕聲說:“我知道你們埋在祖墳旁的補償款收據,我也知道宏遠公司用你們的身份證開了空殼賬戶。”
男人的動作驟然停頓,蒙眼的布條滑落一角,露出紅腫的眼眶:“你……你怎麼知道?”
“因為王建軍死前,把所有證據都備份了,”周誌高往前走了一步,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柴油味,“他本來想把收據交給信訪局,卻被陳立的人截住了。”
遠處傳來警笛的呼嘯,蒙麵人們開始慌亂。
纏紗布男人突然跪在地上,柴刀“哐當”落地:“周主任,我們不想殺人,是他們逼我們的……”
警燈照亮縣道時,周誌高看見卡車車廂裡藏著幾個鐵皮箱,撬開後裡麵全是偽造的拆遷協議。
楊靜拿著手電筒翻看,突然驚呼:“周書記,你看這個——
”協議上乙方的簽名歪歪扭扭,正是王母提到的那些“被逼得沒活路”的村民,而甲方代表處赫然蓋著萬台區發改委的公章。
回到醫院時,林昊正在等他。
辦公室裡多了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滾動著宏遠公司的資金流水。
“查到了,”林昊指著一串數字,“陳立的雙胞胎弟弟是宏遠的財務總監,他用村民的身份證開了六十三個賬戶,專門走賬補償款。”
“王建軍發現後,想把證據交給省紀委,結果半路上就……”
周誌高倒了杯冷水喝下去,胃裡卻像火燒一樣。
他想起王建軍母親說的“磨鋤頭”,突然明白那不是要去挖彆人的祖墳,而是要挖開這層掩蓋罪惡的泥土。
桌上的手機響了,是爺爺劉老的電話,背景音裡有會議討論的嘈雜聲:“誌高,組織上已經批準成立專案組,你準備一下,明天來京城彙報。”
“老領導,”周誌高握緊話筒,“我請求留在灣市,直到把所有涉案人員繩之以法。”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周誌高以為信號斷了,才聽見一聲沉重的歎息:“組織上尊重你的決定,但記住,陳立背後的人已經開始活動,你要保護好自己,還有那些證據。”
深夜,周誌高獨自坐在辦公室裡。
窗外的灣市一片沉寂,隻有舊改工地的探照燈在霧中旋轉,像巨大的眼睛掃視著黑暗。
他打開保險箱,取出那張內存卡,屏幕亮起時,王建軍在視頻裡的臉有些模糊:“我是萬台區發改委王建軍,現在是2024年7月14日晚,我要舉報宏遠公司與陳立等人勾結……”
視頻裡的年輕人穿著發改委的製服,領口的紐扣係得一絲不苟,身後的書架上擺著《龍國土地管理法》。
周誌高看著他舉起一疊文件,手指點在補償款的數字上,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這些錢,本該是老百姓的救命錢,卻被他們拿去買豪車、養情婦……”
突然,視頻畫麵劇烈晃動,傳來撞門的巨響。
王建軍的臉被按在桌上,掙紮著看向鏡頭:“周誌高主任,如果您看到這段視頻,請一定……”
畫麵戛然而止,最後定格在他被按在文件上的手,無名指上戴著枚簡單的銀戒指——和周誌高自己戴的那枚一模一樣,都是在黨校培訓時發的紀念章改製的。
周誌高摘下戒指,放在燈光下細看。
戒指內側刻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小字,此刻在他掌心微微發燙。
他想起林昊說的“人心險惡”,也想起王母說的“建軍想帶她去京城看宮門”。
窗外的探照燈掃過辦公室的牆壁,在他身後投下長長的影子,像一柄插在地上的劍。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是條未知號碼的短信,隻有八個字:“明早六點,高速路口。”
周誌高刪掉短信,看向牆上的掛鐘——現在是淩晨三點。
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舊改樓盤的輪廓,那些高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像無數根刺向天空的墓碑。
他知道,這是最後的決戰。
陳立背後的人已經等不及了,他們想在專案組到來前銷毀所有證據。
而他,必須在天亮前,把那把法律之劍,插進這潭腐敗的深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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