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個鬻題案,差點把我折磨到五內俱焚,這兩天心情剛平息一些,結果皇帝就教給我一起作弊把張周選拔上來?
……
……
程敏政不敢多問,隻能跟著蕭敬往宮外走。
蕭敬在路上笑嗬嗬道:“程學士,陛下說的,您都聽明白了吧?”
“是。”程敏政心說,這還有何不明白的,君臣一起作弊。
一次看似公平公正的選拔,其實就是為張周一個人開後門,最後不論成績如何,讓張周當第一,給張周鋪條路。
程敏政一臉沮喪道:“如今會試未開考,陛下便做如此安排,是不是太心急?”
蕭敬笑道:“若等會試之後再安排,那便顯得太刻意,朝中反對聲音會更多。”
“嗯。”程敏政點頭,又問道,“那若是真將他選上來,回頭他會試不中,仍舊是舉人,給他放如何的官職?”
蕭敬用彆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程敏政一眼。
好似在說,這也是你該問的?
“程學士啊,有些事本來不該跟你說,但既然陛下都坦誠告訴你有這回事,那咱家也不做遮掩,陛下的意思,是若張貢生真沒有中進士,那就以舉人選拔,入翰林院為檢討。”
“什麼?”
程敏政差點把下巴給驚掉。
蕭敬道:“程學士不必驚訝。”
程敏政抗辯道:“即便是中進士,非鼎甲,考選入館的庶吉士,也要考滿三年之後,才能放檢討留館,何以一個舉子便可如此?這麼做……朝臣同僚是不會應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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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政覺得皇帝這是在亂來。
蕭敬笑道:“既然你問了,那咱家不妨再告訴你一些事,陛下不打算在本次殿試後選庶吉士,至於張貢生入館之事,那是因為他立了功勞。你也該知曉,先前京師的時疫,小公主的痘瘡,還有清寧宮災、新野的地動,可都是他測出來的,他在東宮教授太子還卓有成效。隻給個翰林檢討,都虧待他了!”
“蕭公公,就算他真有這方麵的天分,讓他進欽天監不好嗎?”
程敏政也急了,明明有可以不通過科舉選拔入朝的門路,為什麼一定要壞規則讓張周進翰林院?
這是在拉我下水。
選個什麼舉貢出來,結果皇帝是準備把人塞進翰林院當進士都夢寐以求的翰林檢討,我豈不是當了幫凶?
本來那些大臣對我就有意見,如果再讓彆人知道我參與其中,把我剝皮抽筋都是輕的。
蕭敬搖搖頭,很認真道:“不行,陛下覺得,就算給張先生一個欽天監的監正,都辱沒了他。再說了,張先生也說明,他對於測天相等事並不擅長,此差事還是應當交給擅長的人來做!”
“啊?!”
程敏政徹底無語。
從蕭敬對張周的稱呼改為“張先生”,他就明白這個張周現在是有多得聖眷。
東廠廠公都要對張周客客氣氣,他程敏政有何資格來反對?
隻是他想不明白,張周如果不懂得測算天相,那什麼清寧宮災、時疫、地震之類的事情,他是怎麼能準確說出來的?
不會是這小子不想進欽天監,故意這麼說吧?
“程學士,你好像意見很大,你莫不是忘了先前自己都看過什麼書吧?”蕭敬一看程敏政屁話這麼多,登時心裡不爽了。
是給你安排活乾的,你倒好,質疑這個不滿那個的,誰給你的勇氣?
程敏政一聽,腦仁嗡嗡作響。
蕭敬也不遮掩,轉而用冰冷的語氣道:“先前陛下讓東廠去查你的宅邸和翰林院,在你的書房可是看到不少書籍,有你正在翻閱的,至於有哪些……是否要咱家給你逐次提個醒呢?”
“不……不必了。”
程敏政心下非常惶恐。
先前所謂的鬻題案,李東陽都覺得自己內心的想法被人窺探,他程敏政何嘗沒有這層感悟?
隻是當時東廠查完後,還了他一個“清白”,才使得這件事沒有再發展。
就好像“四子造詣”這種考題,程敏政事後琢磨了一下,這不正是他心中得意的考題,想用在未來某次主考會試上?
蕭敬道:“程學士,有個人讓咱家跟你說,你府上的一些門子、下人不太檢點,喜歡收人賄賂,以便讓那些學子能拜會你。你若是連家門都管不好,何以能在朝堂有所成就?”
程敏政差點就要問出來,這是誰說的?
但他忍住了。
他回想了一下,最近好像見士子是有點多,門子好像很鬆,是個人就能遞拜帖,可能也是利用他這個當老爺喜歡結交年輕人的心思。
“好自為之啊程學士。”蕭敬道,“咱家是不想惹是非的,但陛下交托的差事,也不得不完成。你放心,就算國子監選拔舉監的事定了,把結果上報,這份奏疏也會留中不發,隻有等來年春闈後,確定張先生未中,陛下才會借此成績將他館選。結果如何,也跟你程學士無絲毫關係。”
程敏政趕緊拱手道:“那勞煩蕭公公多費心。”
“好說,好說。”
蕭敬這才換上了一如既往和善可親的笑容,就好像先前未曾發生過任何的的誤會和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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