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在進行一場“麵試”。
翰林院派出以翰林院史館修撰劉春為首的五人隊伍,負責對先前入圍的五十多名舉監進行麵試考核,而國子監中,國子監祭酒林瀚和國子監司業賈詠也在列。
考官七人都是翰林院出身,林瀚官職最高,所以林瀚很自信,他覺得以自己的威望,要將張周扼殺在最後一輪,簡直太容易了。
考試內容也跟普通的科舉考試一樣。
現場出題,所有人坐在書桌之後,限時一個時辰內寫一篇文章,交卷完事。
張周進來之前就留意到,這次來參加選拔的舉貢,平均年齡在五十歲往上……都是那種當了半輩子舉人,覺得考進士無望,又有在國子監中供職多年,在讀書育人方麵有一定經驗的人。
他們中多數會以“學正”、“教諭”等身份,留國子監或是發到地方縣學。
當然優異的人,乾幾年之後也可能會升官,一般以地方知縣、縣丞等為主,好一點的可能會放到通判、州同知等職位,至於想留六部任職的,除非是特殊人才,否則基本沒戲。
張周出場時,在場的人其實已經很疲倦了。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因何而有這次的選拔考試,隻知道這是皇帝臨時加設的。
張周來得最晚,坐在角落裡,他跟彆人不同,至少不需要背負太大壓力,這群老貢生則好像把這次選拔當成人生最後的機會。
……
先前的選拔,是靠出題後自己寫文章,不是現場作答,所以不能體現出學問的高低,所以最後一輪需要跟科舉一樣現場答題,但不用彌封和謄卷。
題目由林瀚親自出。
是一道策問題。
開場之後,張周便坐在角落,提筆便寫。
林瀚巡場,發現眾貢生多都在思考,而角落裡那個他最在意的人,已經奮筆疾書了。
林瀚走過去,也不知道張周在寫什麼,冷冷道:“下筆不要太心急!”
張周抬頭朝他咧嘴一笑。
林瀚看到張周的笑容,便來氣,巡場一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過了不過小半個時辰,張周便過來交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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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瀚抬頭瞪著張周。
張周聳聳肩,大概的意思是,我完成了,就來交卷走人了!
旁邊的劉春笑著接過張周的考卷,在看到張周的題名之後,神色稍微僵了一下,隨後也隻是將卷子壓在白紙之下。
等張周轉身出門後。
林瀚想過去拿張周的卷子看看,卻被劉春阻擋。
劉春低聲道:“林老,今日的考試,您是主考,但擇選之事由翰林院完成,您是知道的。”
意思是,題目雖是你出的,但考卷的好壞跟你沒關係,那是我們翰林院五個人的事,你不要參與其中。
林瀚冷冷道:“難道老夫看看都不行?”
“不可!”劉春顯得很講原則。
林瀚歎口氣,沒再多說。
……
……
張周出了考場之後,就先出國子監,去跟朱厚照聽評書去了。
這頭收完卷子之後,劉春等人便要把考卷帶回到翰林院進行審閱。
林瀚一把拉住劉春道:“那個張秉寬的卷子……”
“我們會秉公的!且決定權不在我等,還要上報給程學士。”
意思是,雖然我們五個是閱卷官,但決定權似在程敏政身上,也可能程敏政也無權決定,這事就是誰提出的誰負責,也有可能會上達天聽。
林瀚差點就要說,我也要去參與閱卷。
但劉春沒給他任何的顏麵,顯得公事公辦的模樣。
……
……
下午。
程敏政拿到了經過五名閱卷官點評後的五十多份考卷。
他將裝著考卷的木匣打開,再側目看向一邊坐著一臉笑盈盈的蕭敬,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隨後他將考卷拿出來。
最當首的一份,就是張周的。
“蕭公公,您要的張秉寬的卷子。”程敏政道。
“是嗎?”蕭敬提起興致,把頭湊過來看一眼。
但見卷子一旁空白的位置上,五名翰林院的閱卷官都給出評語。
因為這份卷子是最被欣賞的,以至於五名閱卷官的評價都很高,不然也不會擺在最上的位置。
程敏政道:“第一。”
蕭敬笑道:“就說嘛,張先生才學頗佳,應天府鄉試解元是他憑本事考出來的,若隻是跟幾個常年不中進士的舉貢比,哪有不奪魁的道理?程學士知道這份奏疏該怎麼寫了吧?”
程敏政無奈點點頭道:“在下知曉。卻不知第一之外,還要選幾人?”
“選四五個人便可,不要太虧待,回頭報了吏部,或是給放個知州、知縣的官,善待便可!沒想到如此容易,看來陛下和咱家都多心了!”
本來還想私相授受,結果張周輕鬆在一群老貢生考試中拔得頭籌。
事圓滿解決,蕭敬很滿意。
接下來就是把事報上去,在張周來年會試不中的情況下,選派官職便可。
程敏政歎道:“有此途徑,他還考什麼進士?若不中鼎甲,倒不如選為翰林檢討,總好過館選熬三年庶吉士,還要過留館選拔的一關……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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