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大祀。
上元節的十天假還沒來,這幾天他們照樣要上朝下朝,對朱祐樘來說,就算生病也會參加這種朝議。
但當天朱祐樘卻沒有按時出現在午門。
眾大臣正在議論紛紛。
內閣三人,則單獨將兵部尚書馬文升叫到了一邊。
“負圖,西北奏報,說是宣府、大同一線在年底接連有軍事調度,你身為兵部尚書應該對此都知情吧?”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王越去西北已是很機密之事,朝中所知者屈指可數。
但隨著王越抵達西北,其求戰心切,內部總還是會做出一些動向,而劉健平時也會留意西北各處的上奏,自然就發現了非比尋常的征兆。
馬文升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如果馬文升表達出驚訝,或者反過來問詢,劉健或還認為沒有此事,是自己疑心病發作。
但看馬文升的臉色,分明是知道,而不肯說。
一旁的李東陽問道:“是王威寧?”
馬文升側目打量他一眼,又是一個字都沒提。
皇帝隻說不讓我告知彆人,但沒固定彆人問我的時候我應該如何應對,我又沒承認,這事泄露總不能賴我吧?賴我就請把證據拿出來!
這種近乎默認的方式,也讓內閣三人臉色不太好。
劉健道:“陛下這是要作何?西北剛消停,就又要輕啟戰端?”
謝遷在一旁笑盈盈道:“陛下應該是不會讓王威寧出兵的吧?隻是一點調度,劉閣老可彆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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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在故意試探馬文升的態度。
馬文升仍舊是那副我什麼都知道,但我就是什麼不說的姿態,聽內閣三人在那自行討論。
“陛下駕臨!”
正說著,皇帝來了。
朱祐樘也是步行而來,或許正因為現在他習慣了自己走,來得才遲了一些。
當日的朝議也正式開始。
……
……
朝議沒什麼波瀾。
但在朝議之後,劉健主動請示,要跟皇帝單獨麵見奏事。
眾大臣都先出宮等候前去南郊的天地壇,隻有劉健暫時留在了午門。
“……陛下,宣府和大同等處的奏報,表明最近兵馬有調度,在往偏頭關等地傾斜,另外戶部年前調撥的白銀三萬兩帑幣,本是用作宣府鎮周邊土堡的修葺,似也被挪用……”
劉健從馬文升的回饋,近乎可以肯定有這回事。
但他還是要從“專業”的角度,跟皇帝表明這件事是自己通過一些征兆察覺出來的,並非彆人有意泄露。
朱祐樘聽完之後也沒多少情緒上的變化,他笑道:“劉閣老放心,王威寧在西北用兵多年,他會有分寸的。”
劉健道:“可是陛下,如今西北太平,何以要製造事端?”
朱祐樘聽到這裡,就有點不高興了。
好好說話,朕還是願意跟你劉閣老商議的,但伱不知道為什麼朕要瞞著你?
那是因為你們總喜歡拿一些大道理來堵朕的嘴,一旦涉及到軍政,你們就想勸朕要重農桑而輕徭役,講什麼重文治而輕武備,還說什麼大明百姓安居樂業了,西北邊防自然就跟著上去了……
這不是你們文官一廂情願嗎?
戴義笑著提醒道:“劉閣老,您多慮了,此番陛下不過是讓王威寧在西北進行防禦,怕韃靼人來犯。”
劉健道:“陛下,若西北城塞堡壘修築完備,各處的巡防和調度也都處於完善中,何以要擔心至此?”
朱祐樘皺眉道:“劉閣老認為是朕杞人憂天?”
劉健當然不會這麼說,他繼續道:“陛下,從原本防備重鎮抽調兵馬,彙集於一處,如此會導致各處的防備和增援不足,才是導致西北邊塞危殆的根源。”
其實劉健也沒看懂。
你王越去西北就算了,把各處的兵馬往一處集結,這算什麼意思?
還說你這老小子不是想出兵草原?
朱祐樘道:“如果是有征兆顯示,韃靼人或在二月前劫掠偏頭關等處,劉閣老作何感想?”
劉健對這種事自然是不會相信的,他道:“陛下,即便韃靼有此籌謀,但在他們發現我大明邊疆兵馬調度之後,也會另選他處寇邊。九邊各處的防備,不應以周遭邊鎮降低防備來完成,還請陛下多加思量。”
朱祐樘皺眉問一旁的戴義道:“王威寧到西北之後,是從宣府和大同大肆調動兵馬?”
皇帝很生氣,說好了王越去西北,要靠自己,怎麼還會因為調動兵馬的事,被劉健給察覺?
戴義也一臉不解,道:“陛下,目前的情況是,王軍門除了從京營帶走的兵馬,並未從居庸、紫荊、宣府、大同等處抽調兵馬,再說……您也沒給他從這幾處調兵之權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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