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張懋到底不是楊鵬之流,跟成國公府那樣上來就送銀子當謝禮的不同。
能混到大明勳貴之首,張老頭手段也是非比尋常的。
要綁定,就要深度綁定,不能綁一半鬆一半,把意圖說清楚就是為了提督京營的職位,把條件開出來可以幫張周融入朝堂……
這種交易。
張周想拒絕也難。
英國公府家的酒宴結束。
張周總算是將蔣德鐘給帶出了府門,蔣老頭還覺得這是多光榮的事情一樣。
“賢婿,看老夫會跟人相處吧?這英國公府,也沒給你丟臉!”
蔣德鐘自鳴得意。
“爹!”一旁的蔣山權都拉了他一把,當兒子的都聽不下去了。
張周道:“跟都督府的生意可以做,但你要交給彆人。”
蔣德鐘臉上的笑容僵住,問道:“賢婿,你是跟銀子有仇嗎?”
“我跟銀子沒仇,但我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知道李廣是誰嗎?”張周道。
蔣德鐘稍微琢磨了一下,甚至還打量了一下自己正一臉為難的兒子,感覺到事態好像不太對。
“就是那個神通廣大的國師?聽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皇帝老兒都對他信任得很……”
蔣德鐘到底還是有點見識的,到了京城,該打聽的也都打聽到了。
張周道:“那伱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蔣德鐘搖搖頭。
“他貪贓枉法,最後因為清寧宮的火災,陛下認為是上天降下的預兆,他恐懼之下自刎而死,嶽父你不想步他的後塵吧?”張周道。
蔣德鐘笑道:“少拿這些事來嚇唬老夫,老夫又不懂那些……呃,賢婿啊,你是說……你是李廣是吧?”
“父親,咱彆說了,你可知道張家把你扣下之後,跟我們說過什麼嗎?讓我們必須要帶秉寬來見,否則不放人,先前你在京城貨棧的生意,都被都督府的人給查封了……”
蔣德鐘本還以為自己得到了款待,臉上有光。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冒進,讓自己身處險地。
今天要不是張周來,或許他連英國公府都出不來。
張周道:“嶽父,你知道分寸就好,我不阻攔你跟都督府做生意,但我說了,你必須要找代理人,要把這件事徹底撇乾淨。我不希望下次還要去什麼府裡把你給接出來,英國公他跟我有利益上共進退的地方,還好商議,你要是落在一些人手裡……隻怕是……神仙難保。”
這點張周倒沒有嚇唬老蔣。
張懋很熟悉規則,知道怎麼跟佞臣打交道,但要是換做是張家兩兄弟,那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了。
讓你傾家蕩產都是輕的,可不是每次都有周家這樣的大戶能讓皇帝有所忌憚,而且也僅僅是在周太後沒死的前提下。
“老夫喝多了,回去好好睡一覺,賢婿,咱回頭聊,回頭聊……”
蔣德鐘感覺自己的人生觀有點崩塌。
明明女婿提醒自己跟權貴離遠一點,他自己不聽,現在差點落了禍事,還要靠女婿來撈人……
感覺老臉麵子都丟乾淨了。
怕在女婿麵前丟人,便假托自己喝多了,趕緊讓兒子送自己離開。
“秉寬,你……”蔣山權先把老爹塞進馬車,回頭看著張周,意思是我把你帶過來的,總要先送你回去。
張周指了指一邊還在等的孫上器等人,道:“我這邊你不用管,你到了京城多規勸我老嶽父,可彆再惹什麼事。我現在隻是個舉人,京城之地寸步難行!”
……
……
張周回家隻是做了簡單的安頓,就要入宮了。
這次入宮除了要跟皇帝彙報一下自己尋礦的進程之外,還有件事是涉及到張周切身利益的,那就是年前那場專門為他所準備的舉貢選拔。
乾清宮內。
張周跟朱祐樘相談甚歡。
朱祐樘有些日子沒見張周,顯得很熱情,要不是顧念張周剛回京城,可能就要拉張周留在宮裡秉燭夜談。
“……朕最近無論是從氣色,還是身體,都好多了,秉寬你給的調理方法可真有用。”
朱祐樘麵色紅潤了許多,說話底氣也足了。
張周笑道:“那是陛下有上天庇佑。”
朱祐樘抬手道:“那些俗套的話少說,你不是那種人,朕也不想用那些規矩圈住你。既然你礦脈都找到了,回頭開礦窯的事,朕會讓東廠配合你……一會讓你見個人,你客氣一點!”
朱祐樘所要讓張周見的人。
正是國子監國子祭酒林瀚。
第(1/3)頁
第(2/3)頁
林瀚黑著臉出現在乾清宮內,本來奉詔麵聖,是很光榮的事。
但因為他知道這次是代表國子監來彙報這次選拔結果的,而張周還在第一名上,他就很不爽,在見到張周後,他心裡想找地縫鑽,心裡越是沒底,臉上所呈現出的保護罩越明顯。
渾身好像散發著黑氣一樣。
“結果如朕意,但此事尚還無須對外公布,等春闈有結果後再說吧。”
朱祐樘說話之間,還含笑望向張周。
林瀚再糊塗,此時他也恍然過來,難怪自己怎麼努力,都沒把張周給拉下去,感情這場所謂的選拔,就是為張周一個人準備的。
皇帝都放出話來,無論是翰林院,再或是當牽頭人的蕭敬,怎會讓他林瀚如願呢?
林瀚道:“陛下,張貢生乃方士出身,不該接受此等遴選入朝。”
朱祐樘笑道:“林卿家你說錯了,他不是方士出身,他是貢生出身,還是應天府鄉試的解元,後來做了一些方士所為之事,也不過是為勢所迫,他還是要以正途科舉入朝的。”
林瀚心裡來氣。
既然他要參加科舉,乾嘛還給他安排這麼一道後門?
專門來戲弄我,還有國子監參加應考的舉貢嗎?
“林卿家,聽說秉寬去國子監接受舉貢推選時,曾跟你有過賭約?”朱祐樘笑著問道。
林瀚本來還在那生氣,聽到這裡,他心頭一駭。
皇帝連這個都知道……
張周笑著拱手道:“陛下,這不過是臣跟林老祭酒之間的玩笑之言。”
朱祐樘道:“言笑嘛倒也無妨,但林卿家應該不是那種隨口說說之人。林卿家,你說是吧?”
“臣自當遵守約定。”
林瀚說話時,手都在微微顫抖。
朱祐樘再道:“那秉寬,你到底有何需要林卿家做的,當麵說了吧。是要入北雍繼續讀書呢?還是說以後要林卿家多指點你?”
張周聽出來,皇帝還是想幫他從林瀚這點獲得一點好處。
無論是知識,還是名望,有一個國子監祭酒相助,的確是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但張周心裡卻在想,陛下您就這麼強迫林老頭做他不願的事,讓他下不來台,真的好嗎?真是把我往文官和士林的對麵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