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誰?總不能去問林亨大吧?”謝遷笑著問一句。
兜兜轉轉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信息不對稱。
而且好像沒法跟張周取得最直接的聯係。
……
……
有關《大明會典》的初稿,張周已讓人做了簡單的刻印。
其中由張周擇選了一些可能會有爭議的部分,單獨謄錄下來,找人送去給程敏政,再由程敏政提供參考意見。
程敏政人在家中坐……他在京師的宅邸,隻留了一名老仆,既當門子又當掃院子的,平時生火做飯也是這老仆……程敏政大概覺得自己是被下人坑怕了,但凡是能自己乾的事,絕對不再假手於人。
“《會典》?張秉寬?”
程敏政心想,這麼荒唐的嗎?
顯然他心中沒法把這兩個關鍵詞聯係到一起。
“是的老爺。”老仆道。
“去把書抬進來……我親自去吧。”
程敏政以為既是《大明會典》,一定是厚厚一摞,至少也有個七八十本書的樣子,可到了門口,見到張周派來送書的錦衣衛,見到隻有兩個薄薄幾十頁的小冊子,他登時眉頭緊皺。
但他還是沒有當著錦衣衛的麵說什麼。
拿回書,把門關好之後,他歎道:“就算天機之事,他有一張利口,到底還是不能信他身上的全部。這是在跟我言笑嗎?”
程敏政捏著兩本書,有種想把書丟在地上從此不理會的想法。
說起來是張周幫了他,但他又覺得是張周害了他。
從程敏政的角度,他會去想,要不是張周之前有那麼大的風頭,彆人會誤會張周找他索要題目?
不管是誰的錯……
都怪張秉寬!
“老爺,先前來的錦衣衛百戶,好似是說,那位張狀元提到,老爺日後能否回朝,全看這次的機會了。”老仆本分中透出一些虔誠,該說的還是說了。
“就靠這個?唉!”
程敏政歎口氣。
“好歹他也能掐會算,難道他真覺得,我是有何不甘心不成?倒還不如讓我早些回鄉,讓我過幾天清靜日子。”
程敏政對於官場也沒多大的留戀。
如同他在弘治初年被人參劾,便主動辭官回鄉一樣,當官對他來說真不是什麼人生追求。
最多是點綴。
有則好,沒有也不影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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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咱家就怕快沒米下鍋了……”
“啥?”
“先前為了贖您的徒刑,花了不少銀子,先前您買書的銀子,都還賒欠著,人家聽說您落難,去了咱祖宅討,家裡人不得已給支付了。家裡也多番來信,說是希望老爺尋個門路,能幫補一些……”
“咳咳!”
程敏政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不當官,連一家老小都沒法養活!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程敏政在那感慨。
“老爺,就算是給那位張狀元麵子,他也說了,隻要您能在這上麵多改動幾個字,每個字都能給不少的潤筆,您就從了吧。”老仆苦著臉。
他的想法是。
伱一家老小餓肚子,難道我一家老小不餓肚子?
作為程家的老仆,誰還不一樣呢?
“最煩的就是給一些不學無術的人掌眼書籍、字畫,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唔,張秉寬應該也不算是不學無術是吧?”
“是啊老爺,他是狀元,不會無的放矢的。”
“那就看看?”
“看看。”
……
……
程敏政這一看不要緊,晚上吃飯時,老仆去送飯,程敏政都顧不上吃。
“沒工夫,沒我吩咐,不要來打擾我!”
“老爺,還能看嗎?”
“出去!”
過了一段時間,老仆正準備睡覺,但見程敏政自己跑到廚房來。
“老爺,您?”
“來找點水喝,怎乾的活計?說不吃飯,連茶都不給送的?”
老仆想了想,是你說彆讓我打擾你,現在卻說是我乾活不力?
果然任何的老爺都難伺候。
……
……
成國公府。
朱輔回到家,先去見了老娘,又把長子叫過去訓斥一番,憋著一肚子火氣,到正堂等著二兒子回來。
卻是一直到二更天,下人才通報說朱鳳一身酒氣回家。
隨後人被叫到他麵前。
“父親?”
朱鳳還很意外。
本來朱輔說頭一天就回來,朱鳳還出城等,結果朱輔遲了一天才回,朱鳳不可能天天出城等,跑出去找人喝酒。
朱輔道:“有點軍功,不知道怎麼得瑟了是吧?看看你這成什麼樣子?回頭被陛下知道你這麼不務正業,豈不是把你到手的侯爵給拿走?”
“我……孩兒隻是因為私事煩悶,叫上張兄一起去喝酒了。”
朱鳳也很無辜。
最近又是離婚,又是一堆人請托,研武堂那麼多破事招架不住,都想撂挑子了……不過是喝點酒而已,我又沒耽誤差事,不都是散工之後才喝的?
彆說是我這個當講官的,就是那些當學員的,他們該喝酒還不是一樣喝酒?
難道指望這群大老粗去講什麼風花雪月?
“你口中的張兄,是陛下身邊那位神機妙算的張先生嗎?”
“是。”
“哦,那沒事了。”朱輔瞬間氣全都消,反而是一臉熱切問道,“除了喝酒,就沒做點彆的?”
“父親所問的,是何事?”朱鳳半醉半醒,也沒有政治覺悟,聽不懂話中隱晦的意思。
朱輔道:“你們在哪喝酒的?沒去教坊司,給找幾個姑娘?”
“就在普通的食肆。”朱鳳搖頭。
“不會辦事!你可有問問他,陛下對……為父,可有何安排?”朱輔既想在兒子麵前板著臉,裝出嚴父的樣子,卻又好像是有事相求。
嚴肅占一半,恭維占一半。
然後就成了不怒不喜不悲不歡的狀態,連他自己都覺得彆扭。
兒子麵前抬不起頭了。
朱鳳道:“陛下不是讓父親去研武堂嗎?”
“哼!讓為父去那種地方,聽你們一群年輕人講怎麼開炮?有何可聽的?”朱輔覺得皇帝這是在拿自己開涮。
學就學,居然是去跟兒子,還有兒子的朋友學。
丟人丟大發了。
“父親,不單是您,連保國公和壽寧侯也在,而且最近還有不少的公侯伯派人來問我,看是否有機會也能進來學……我都跟來人說,要聽陛下的吩咐……父親,那不丟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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