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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憲單獨上奏功勞的事,在朝堂引起了轟動。
這天朱祐樘仍舊沒有恢複朝議,卻是讓人請了上聽處及內閣、六部尚書等主要官員,到乾清宮內廷議事,而張周這邊則是差遣蕭敬前去相請。
“張先生,昌國夫人今日一早入宮,料想這會已經出了宮門。”
蕭敬特地跟張周提醒了一聲。
昌國夫人金氏,也就是張皇後的老娘,平時出入宮門也沒什麼好稀罕的,但在她兩個兒子相繼出征之後,最近還真的很少入宮。
而蕭敬提醒張周這句話,其實就是在暗示張周……雖然咱家不知道你跟陛下計劃的是什麼,但料想昌國夫人入宮,跟你們的計劃有關,有必要告知你知曉。
張周笑道:“是嗎?”
不予置評。
你蕭敬先前不也說了,有些事你不想知道,甚至知道了也會裝糊塗?
……
……
金氏入宮,的確是跟朱祐樘要納妃的事有關,但她和她女兒現在對於朱祐樘在外麵有女人並懷孕的事,卻還並不知曉。
張皇後請她老母親入宮,也是因為曾經能幫她辦事的兩個弟弟,現在都不在身邊。
如果是辦一般的事,誰去都行,隨便派個太監都能把事給辦妥……但要是涉及到皇家之事,尤其還涉及到皇帝的,張皇後也必須要找完全信得過的“自己人”,眼下似乎京師內隻有她老娘有這個資格勝任。
金氏出宮後,馬上去通政使司,找人進去通傳,請了她丈夫的妹夫,也就是張皇後的姑父沈祿出來。
“老夫人,您這是?”
沈祿見到金氏,自然會覺得意外。
以往二人是有見麵,但那也要逢年過節的,他還要親自登門去相見,還不定能見到人。
現在金氏居然主動來了,不是到他府上,直接來他辦差的衙門,這事可就不簡單了。
“找個地方說話。”金氏道。
沈祿道:“就近有歇息落腳的茶鋪,請。”
等沈祿把金氏請到了平時當差者在路邊所開辦的官辦的茶鋪,也就隻有一層,落腳之後昌國公府的人在外麵擋著,方便二人在裡麵單獨敘話。
金氏把自己入宮見過張皇後的事說明。
沈祿聽完之後,大吃一驚道:“老夫人,聽您的話是說,陛下有意要納妃?”
金氏道:“陛下未有明言,但多番暗示,都是在跟皇後提及此事,皇後現在想知道此女究竟在何處。”
“這……”
沈祿納悶了。
人上哪找去?
金氏道:“陛下平時出入宮門,難道朝中就一點風聲都沒有?”
“呃……的確並未有此等風聲,是不是……皇後娘娘她多心了?之前朝中上下,對於陛下納妃之事多番上奏,陛下都嚴詞回絕,並嚴令以後不得再有人提及,為何現在卻是……”
沈祿其實想說。
是不是皇後現在年歲開始逐漸增大,覺得自己開始色衰了,怕套不住丈夫的心,也因為其這幾年一直沒能再生子嗣,所以不自信開始瞎想?
換了朝中一般的大臣,怎麼都想不透皇帝為何會有前後那麼大的反差。
這是周太後和張周二人一齊發力,專打朱祐樘軟肋的結果。
對一般大臣來說,不明就裡,自然也就理解不了皇帝心態的轉變。
金氏麵色不悅道:“陛下是有不納妃的說辭,但自古君王有誰能一輩子不納妃?如今隻想知道人在何處,你可有辦法?”
彆說沈祿沒有。
就算他有,也不會儘力給金氏辦事的,就在於……
他知道張皇後暗地裡調查皇帝在宮外可能存在的女人,十有八九不是出自善意,萬貞兒夠牛逼了吧?但萬貞兒還要麵對一群女人的爭寵,成化帝再專情還是有彆的女人……如今這位皇後,要對付個女人有何困難?
“老姐姐莫要心急,此等事最好是要從長計議,再說陛下真出過宮門,並有了……那可能知情之人,也定非這些朝中大臣。”沈祿當然要把事往外推。
“你是說?”金氏皺眉。
沈祿道:“應當問詢陛下身邊親近的內官,再或者是……跟陛下走得近之人。”
金氏點點頭道:“內官好說,皇後自會查問,但跟陛下走得近之人,是誰?”
“嗬嗬,老姐姐,這還用明說嗎?自然是那位萊國公。”沈祿道,“這點您放心,由在下去幫您問,或者提前就能探知一些事。”
金氏道:“張秉寬嗎?倒也不是個惡人,對我張氏一門幫助也挺多的。”
“是啊,都是自家人,好說話,老姐姐您說這在宮裡宮外走動的人,誰敢不給皇後和您麵子呢?他幫外人……有何好處呢?”
沈祿覺得,就算張周不會出賣朱祐樘,但也不敢不給張皇後麵子。
在他看來,若是張周真知道皇帝外遇的事,有什麼必要隱瞞呢?暗地裡配合張家把人找到,對張周來說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再說了,皇帝多半也隻是一時興起,跟宮外的女人能有多少感情?張周真會為了幫這種一點勢力都沒有的人,去開罪張家?
金氏滿意頷首道:“那就多勞煩你。老身先回去等候消息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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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祿把金氏送走之後,不由慨歎著往通政使司的方向走,嘴上還在嘟囔著:“這叫什麼事啊?”
對沈祿來說。
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無論張皇後的懷疑是否有根據,至少他沈祿要麵對的可是君臣信義的問題,幫張家辦事,很可能就背叛了皇帝。
“去,請徐尚書過來……算了,我親自去吧。”沈祿遇到這種事,一般都不會自己決定。
他會想到另外一人,那便是他的“連襟”徐瓊,當初在張巒發跡之後,就把自己的妹妹嫁給徐瓊當小妾,後也因此令女兒可以入宮當皇後。
這群人的裙帶關係,也因為張皇後和張家兄弟三人的姑姑們,而聯係到了一起。
可等沈祿到了禮部之後,才得知徐瓊奉詔入了宮門,去商定軍功之事,他隻能是留在禮部等候老友的歸來。
……
……
皇宮,乾清宮內。
此時正在進行有關功勳的認定。
由兵部尚書馬文升,將王憲的奏報事項,逐一跟朱祐樘說明,並做了分析。
至於內閣和其餘六部之人,包括張周在內,就隻能在旁邊聽著。
朱祐樘聽完之後,語氣顯得很平淡道:“贏了固然是好,但論功行賞之事,還要等戰後詳細勘察之後再定,光憑王憲等人的上奏,還不足以論定功勳。”
這口氣,其實也是告訴在場這些大臣。
他這個皇帝早就知道戰果了。
你們在那緊張什麼被張周蒙蔽聖聽的,都是杞人憂天。
再說了,草原打了勝仗,張周有必要去瞞著皇帝?由張周為了保陸完而刻意踩王憲,也沒什麼必要……都是張周舉薦的人,而此戰的首功怎麼看都是歸在張周身上的。
馬文升道:“陛下,若以首級之功而論,薊州兵馬此戰居功為上,甚至可居奇功。當以嘉獎。”
朱祐樘問道:“那在兵部看來,遼東將士便沒什麼功勞,或者說他們近四萬兵馬的功勳,還不如那四千是嗎?”
馬文升到底不是一般頑固不化的文臣,他看過旁邊的內閣三人,發現他們的確無意出來爭論時,才繼續就自己的論調說下去:“軍功論定,當一切由成法商論,以過去之成法,首級獲取意味軍功,無論遼鎮人馬功勳幾何,當也先論首功,再論戰功。”
馬文升所代表的是兵部。
他給的意見就是,要給遼東將士論功可以,但先把首級的功勞先給論清楚了。
至於遼東將士的功勞,可以補在首級功勞之外,如此才不違背大明之前對於戰功認定的方法。
“一功,如何二賞?”朱祐樘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