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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
李東陽連續幾天都在打聽謝遷的消息,可無論是去過北鎮撫司的刑部官員,還是錦衣衛內相熟的千戶、百戶所帶來的消息,都讓李東陽感受到一種無力感。
謝遷似乎是被人下了死牢,任何一點消息都被封鎖了。
“於喬的境況,隻怕是愈發糟糕。”李東陽這天早晨到內閣值房,已是臘月二十八,再過兩天就要過年。
本來到了這時候,內閣鐵三角一定是其樂融融等著過年,可今年去跟以往大不相同……遍插茱萸少一人。
劉健道:“不單是你,我也讓人探尋了一下,方得知於喬的事,乃是提督東廠的李璋親自派人做的,可能是送到城內某處地方,嚴加看管,甚至是要加以拷訊。”
李東陽沉默了。
這是他們先前所商議過的事情,如果謝遷經不住酷刑,把他們兩個人也給交代出來,那結果很可能是內閣被一鍋端。
“怎麼親自做事?沒找人幫你?”張周走過去,從崔家小女手上把衣服接過來,幫她掛上。
張周笑著搖搖頭。
張周走過去,笑著一擺手,孫上器隨即帶著人退下。
“看來又要多一些人,來這裡乾活了。”張周道。
就這麼一堆奏疏,呈遞到了朱祐樘麵前。
畢竟崔家也不是什麼豪門大戶,崔元在之前也隻是個長公主駙馬,沒給家裡帶來多少改變,再加上崔家小女本就是庶出的女娃,就更得不到多少優厚的待遇。
主要是朝中很多人同情謝遷的,認為謝遷不過是秉公言事,並無過錯,也因為這群人平時被文官集團荼毒太深,也都覺得張周是奸臣……主要是他們並不知道張周做過什麼,他們似乎也不屑於知道。
“崔鶯。”崔家小女道。
隻要他們認為對的,他們就會去做,有的腦門還就是硬,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總歸是要知道收斂的。
小院後麵有人放鞭炮,劈裡啪啦的聲音很響,讓她多少帶著驚恐,想掩住耳朵,但隨即她發現眼前的男子自己是認識的……想到這就是自己未來要跟著過一輩子的人,臉色一紅,連頭都不敢抬了。
“這兩位閣老,也是不一般啊。”張周笑著評價一句。
張周笑道:“不是明擺著的?有人要被陛下問罪,陛下會發配他們到這裡來用勞其筋骨的方式,讓其知道生存之不易。或是能收心養性。”
李東陽做事更直接。
旁邊有陪嫁丫鬟在幫她從箱子裡往前取衣服,而她自己則在掛曬。
……
“我一並參劾了。”李東陽道,“你我這兩年遭遇的參劾,比往常年都多,難道張秉寬就不能被參劾?朝中言官,對此事有意見的人比比皆是,他們自會出來……”
到底還是要臉的人。
孫上器道:“滾遠點,主人家來了,還有你什麼事?再不走,衙門口讓你受點刑。”
“崔鶯嗎?挺有意思,我猜想,你父親一定很喜歡看《西廂記》,看過西廂記嗎?”張周笑著問道。
謝遷我們是儘力保也保不住,那就乾脆放棄。
“為今之計,隻有趕緊把於喬找出來,或是將此案,早些定奪了。”劉健道。
“剛過來,也認認地方。”崔家小女聲音很輕柔。
“叫什麼名字?”張周這才問及自己小嬌妻的名字。
陳寬道:“陛下,如此的話,會不會讓世人對蔡國公更加深誤會呢?”
“無論如何也要做,其實……我已經找人這麼做了。”李東陽道,“也彆怪我未跟中堂你商議,實在是此事不能善罷甘休!中堂就當不知此事,一切……交給我吧。”
李東陽道:“意思是,讓刑部多上奏提及此事,讓陛下早些把案子定下來?”
“公爺。”孫上器拿過一份東西道,“這是陛下給您的密函。”
陳寬一聽也有些著急,畢竟他不想看到皇帝跟文臣之間徹底撕破臉,不過他不能直言相勸。
陳寬見皇帝態度堅決,他自己也覺得那些文臣太執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們吃飽了撐的?
找打,皇帝打你們,算你們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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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寬道:“陛下息怒。”
反正你們參劾張周,讓彆人認為你們是錚臣,已經獲得名利上的好處,現在把你們下詔獄,更成全你們不畏權貴的清名……難道你們還想絲毫不損失的?
被下詔獄,挨皮肉之苦,甚至把小命都丟了,那就是你們為了清名所要承擔的代價。
對張周很不屑,可也不親自去參劾,還是挑唆彆的言官來參劾。
“賓之,大可不必。”劉健道。
“對。”劉健道,“馬上要到壬戌年了,在這之前,把事給定下,非要把事拖到來年?給陛下上的奏疏中,也提兩句此事,你我也可以承認有過錯,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如果像曆史上那些權臣一樣,徹底不要臉,那自己日子過得可就不再太滋潤。
像以前謝遷那樣正大光明去命令言官的情況,其實也是一去不複返。
劉瑾出手狠辣,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李東陽都要唯唯諾諾做人,把劉瑾當祖宗一樣供著……可現在正因為他張周是個文人,大概連文官都覺得他不至於會殘害同僚,才會這麼針鋒相對。
除夕日。
海港新城內一片熱鬨喜慶的模樣,無論什麼工地,當天都是休息的,不過很多人也都留在工坊內沒有回去,因為當天會有很多慶祝的節目,張周作為城主,更是拿出豐厚的報酬給一座城的人。
劉健站起身來,麵色顯得很遺憾道:“不是不想幫,實在是陛下態度決絕,隻怕陛下為了相護於張秉寬,連最基本的情理法度都不顧了,這會說多錯多,既然於喬在做事上的確有欠周詳的地方,隻要能保住他的命,哪怕是流離一些,我等給他一定的相護,他的子孫也必定能得到妥善的安置。”
……
非要跟皇帝站在對立麵,那不跟找死一樣?先前的蕭敬,就是裝老好人,結果幫文臣太多,就把自己給幫栽了。
除了告訴他要懲戒二十名言官,皇帝還說要追查這件事的幕後元凶,但其實張周想不都用想,就知道是出自於內閣的授意,但想來這次劉健或李東陽在授意時必定會小心謹慎,讓人抓不到把柄。
不參劾什麼馬儀、王守仁、張懋,要參劾就直接參劾張周,除了不是他親自出馬之外,這次的事情鬨得還挺大。
言外之意。
“是。”孫上器心裡就大概有數了。
“您的意思,乃是出自那兩位閣老的授意?劉閣老和李閣老?他們……人前都說他們是忠臣,似乎他們在士子中的名聲還很不錯。”孫上器隱約也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