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眉頭緊鎖。
他這會才大概明白,內閣現在為了謝遷的事,也是為了參劾張周,鬨得是挺張揚,甚至連皇帝都知道,甚至皇帝暗地裡出麵扼製……
他本以為朝野上下,會跟他們一樣都是齊心協力的,卻不知朝野上下大多數人,早就對這種內部相鬥厭倦了,每個人隻想過點清靜日子,最好是那種沒有門戶之見,大家隻用考慮平時公務,而無須考慮黨爭等問題。
王軾道:“先前也聽說,那位兵部尚書,最近一兩個月之內,都不會回京城。”
“不可能。”李東陽道,“陛下有意讓他主持春闈,或就是最近,他就會回京。”
“李閣老,您是怕張尚書他廣納門生?可……那些都是天子門生,即便真是他來主持會試,始終也未亂了規矩不是?他也是翰林院的侍讀學士,這點你我都心知的。”
“他算什麼學士?不過是陛下準備讓他入閣,所做的鋪墊罷了!”李東陽有些生氣。
張周是侍讀學士,下一步就可能是大學士,就要跟他平起平坐了。
就算一個內閣大臣再豁達,也容不下一個剛入朝不過幾年的,就能爬到這麼高的位子上,三年跨過彆人幾十年的苦熬。
王軾點頭道:“所以說,在下是勸不了李閣老的。隻是把一些人的意思帶到,今天本還有很多人想來拜訪,但他們不得見,也隻好由我來傳達,隻希望最近……朝野能安寧一些。”
李東陽道:“這算什麼?在教我做事?”
王軾道:“言儘於此。”
說著,王軾起身來,拱手道,“刑部春天的事情不少,或是有什麼事,不能讓您滿意的,您隻管提。隻是眼下陛下似是不願意讓刑部受其他人節製,還望李閣老能體諒。在下人微言輕,告辭了。”
……
……
王軾主動離開。
李東陽送了他幾步路,後麵就是目送王軾離開。
他臉上的惱火也是顯而易見的,如今連朝中六部,都開始跟內閣貌合神離,甚至王軾還代表朝中很多人來“警告”自己,或者說是來威脅自己,讓自己先不要去挑動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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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換了以前……
不敢想。
李東陽也在琢磨,誰給了你們勇氣,身為六部尚書,就以為自己能主持一切了?敢對內閣大臣所行之事說三道四?
“最近有多少人來投拜帖?”李東陽問一旁的知客。
知客道:“年前還挺多,過了初一,府上的宴給取消之後,這兩天再就沒什麼人……來了。”
“來了多少?”李東陽皺眉問道。
“一個都沒。除了剛才的王尚書之外。”知客道。
李東陽吸口氣。
在他看來,即便自己取消了大年初一的宴請,也不至於彆人都這麼“識趣”不上門來。
他們不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現在朝野上下無論是當官的,還是那些讀書人,都掌握到風向……這股風對傳統文臣很不利,尤其是對他和劉健不利。
“幫我去邀請馬尚書過來。”李東陽道,“帶上我的拜帖,務必把人請過來。告訴他,我有重要的事與他商談。”
……
……
李東陽沒親自去找馬文升,隻是讓人去請。
這顯得很不禮貌。
就算是內閣大臣,理論上跟吏部尚書也是平起平坐,從朝官到賜封,再到頭銜,他們也的確是同級的,隻是以往彆人會覺得,內閣的權力在吏部尚書之上,但其實論實權,內閣大臣應遠在吏部尚書之下。
馬文升還算是給麵子,受邀而來,從正門進府,也算是給人一個印象,那就是這件事並未影響到內閣與吏部尚書之間的關係。
“賓之,你……”馬文升見到李東陽,就想好好絮叨絮叨。
把我叫過來,感情是不給麵子是吧?你有什麼事,不能親自登門說?
李東陽道:“於喬被發去張秉寬處,到海邊了,案子不會再過三法司,這件事就這麼了結。”
馬文升皺眉道:“就為這個?真了結……怕也不是。陛下隻是把案子暫時放下來,若是有什麼引子,陛下或也會舊事重提。”
“這也是我擔心的。”李東陽道,“於喬能安穩做官三年?還有,發去給張秉寬為吏,聽從於張秉寬,陛下既不給於喬麵子,怕背後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或不為人道。”
馬文升歎道:“想想就知道,陛下是想讓於喬了解張秉寬的苦楚,隻有在張秉寬麾下為吏,才能做到感同身受。”
“不會的。”李東陽道,“於喬不會跟張秉寬有什麼共情,陛下也不會愚鈍到認為於喬會有何改變。我認為,還有彆的緣由。”
“那你說說……”馬文升道。
“怕陛下以於喬為人質,隨後就是以張秉寬入閣,或是替代你,影響朝局,一旦我等有任何不順張秉寬的地方,於喬的處境便會堪憂。”李東陽臉色陰冷道。
馬文升道:“是嗎?那意思是,你要忍三年,直到於喬順利還鄉,你才會重拾對張秉寬的成見?賓之啊,你也彆鑽牛角尖,或許從陛下到張秉寬,所想的並沒你這麼複雜。這朝廷畢竟是陛下的朝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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