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您還是彆退了,您退了之後,這朝野還不定會成什麼樣子。”
沈祿苦口婆心道,“現在朝中人都想挽留您,連陛下也時常念叨你的好,你說這朝野上下,有誰看您不順眼嗎?這要是換了以前,光是一個吏部考核的事,還不爭得頭破血流的?”
林瀚道:“可老夫都已經跟秉寬說了……”
“蔡國公肯定是站在您這邊的。”沈祿笑道,“誰讓他是您的女婿呢?”
“可不敢這麼說,小女也不過是他收納進房的妾侍罷了。”林瀚心裡還是有數的。
沈祿笑道:“誰不知道令千金乃是禦賜的婚事?這換了旁人,誰能得到呢?再說蔡國公對您可也是非常尊重。”
“秉寬他對我是很……禮重,但有些事……”
“您就彆說了,就當是我代表朝中的同僚求您了可好?留在朝中多幾年,看著大明的中興,有何不好呢?咱大明也需要您這樣的人,換了旁人,您就不怕朝野出什麼亂子?到時又是黨同伐異的,操不完的心。”
沈祿說著,似乎都快給林瀚跪下來。
林瀚歎道:“這件事,容我再想想。”
沈祿一聽就知道有戲。
換了以前,跟林瀚說什麼,林瀚就一個態度,那就是早點回去頤養天年,說白了就是想抽身事外。
可現在有銀子鋪路,連林瀚這樣的老頑固似乎都知道回心轉意了。
……
……
銀子還沒送到京,朝中官員積欠多年的俸祿就發到手了,還是本色之外全額發放,還加了獎金。
朝野上下人人臉上都能見到笑顏。
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為此感覺到振奮,就好像劉健和李東陽,他二人就絲毫的喜悅都未曾呈現在臉上,反倒是為此憂心忡忡。
“張秉寬此舉,是否在收買人心呢?”
這天李東陽特地留下來給劉健一起值夜,當蠟燭點上之後,李東陽還不忘過去跟劉健談及此事。
劉健道:“一次一千萬兩白銀,此消息作準嗎?”
李東陽搖頭道:“是否作準不知,但陛下手筆是大了,這批銀子既不是從太倉而出,也不出自於戶部,完全就是……唉!”
“京官發了,地方上呢?”劉健又問道。
“據說是,一並發放,隻是地方官並無不加三成的束脩,大概這就是京官跟地方官的區彆。”李東陽道,“現在朝野上下都在談論此事,有的還說,來年官員的俸祿會上漲……說什麼的都有,大概都覺得,大明現在即便不靠稅收,也能支撐下去。”
劉健皺眉道:“這可能嗎?”
李東陽無奈道:“大明稅收等事,中堂你該最清楚,這一年下來隻是在白銀稅收上,最多有個二三百萬兩頂天了,加上稅收的米糧等,一年也不過四五百萬兩,若是每年都能從海外拿回這麼多銀子……”
“不可能!”劉健厲聲到。
“唉!”李東陽歎口氣道,“你知道我還聽說什麼消息嗎?大明在海外,還留了一千九百多兵馬沒撤回,同時還有大批的海船留在海外,據說是海外之民就已有上萬人,他們在負責種糧,甚至是在銀礦中做活計……”
劉健聞言不由皺眉。
大明這是開啟了海外殖民了。
“消息作準?”劉健問道。
“情況隻會比這更糟糕。”李東陽道。
劉健道:“也算不上是糟糕,若是大明真能在海外圈一片地方,源源不斷送來白銀,也不算是壞事。但就怕……”
“中堂你是擔心海外之民,會反噬大明?”李東陽問道。
在這件事上,顯然李東陽也是在幫劉健強行找補。
大明光靠幾條船幾千人馬,就在海外開啟了殖民,想來海外都是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說那些人會威脅到大明?
“那海外之地,到底是什麼地方?竟能養下那麼多人?還有如此多的白銀,以及……這點,有問過出海經驗的人嗎?”劉健道。
李東陽無奈搖搖頭。
顯然在這件事上,以前傳統文官那邊就沒在乎過,哪怕是去年出海回來一次,文官也沒把其當回事。
甚至一個個還在等看張周的笑話,隻等著哪次出海的人遭遇風浪全軍覆沒,以便他們聯名參劾張周……但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張周一早就開始造船,那不是在無的放矢,而是真的有收益。
李東陽道:“現在還有個更不好的消息,就是有船是從南方登岸的,就是從江南的海港,那邊還有一批東西運上來,是什麼,到現在也不清楚。據說這次送往京的貢品之中,還有從海外帶回來的島民。”
“什麼人?”劉健問道。
李東陽繼續搖頭道:“不知道,具體是如昆侖奴一般,再或是如那些南洋之民,再或是西洋之人……我一概都不知。隻能等這批貢品送到京之後,再去詳細打探了。”
劉健臉色冷峻。
李東陽道:“這次張秉寬恐怕是要以一人之力,改大明朝廷稅收的秩序,本來我等還打算參劾他執掌戶部不力,現在看來……唉!”
又是重重所歎的一口氣,似乎就是在告訴劉健。
張秉寬先前兵部尚書的位子非常穩固。
現在他連戶部尚書的位子,也穩了,我們沒什麼理由去攻擊他,皇帝也不可能改變心意把他拿下來了。
……
……
“陛下,大喜。”
陳寬這天跑到皇帝麵前去做恭喜之事,“賢妃娘娘,馬上也要到京了,還有……”
朱祐樘歎息道:“有什麼值得喜悅的?若是個皇子就好了,可惜啊,這次隻是個公主。要是個皇子的話,朕早就對朝野上下公布了,若隻是個小女兒,朕想保護她,不想讓他人來打擾。不過這樣也好,都是一兒一女……這幾年,秉寬在這方麵,好像還不如朕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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