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布防官安排人在鬨市忽然出手的行動打了張啟山一個措手不及。他言簡意賅的同張日山吩咐了兩句,便親自帶兵鎮壓。
張日山連忙撥電通知九門中人,以及宋家,讓他們避開西城區。隻是讓張日山出乎意料的是,宋白芷與解九等人,此時都在西城區。
當真是‘運氣好’的離譜。
張日山隻能重新組建一支小隊,跟上張啟山的步伐,試圖在此期間能夠順利找到這幾人。
他一路擊殺搜查下來,也隻從被救的人口中零零散散的聽到,有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城西駛離。
得到這些線索,張日山放心了許多。他重新跟上張起山的腳步,將那些重傷的百姓,士兵分散的輸送進中醫館,西醫院。
宋白芷新收購的西醫院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達成了人滿為患。
整棟醫院樓,人來人往,擁擠的幾乎無處站立。解九這手臂上一道大口子,甚至排不上號。司機隻能直接進藥房,自報家門,簽上姓名取藥。
解九看著這些因為重傷,亦或者是等待著急救室宣判的家屬們在走廊上抱頭痛哭。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陳皮靠在冰冷的牆磚上,聽著急救室裡麵那個男人一聲聲呼喚著:“寶崽!寶崽啊!…爹看不到你長大啦…。”
抱著孩子的婦人悲切的癱坐在地,她懷中的孩子不明所以的跟著失聲痛哭。好像早已看到了一牆之隔中命定的結局。
陳皮很想知道,自己的爹娘也曾為自己痛哭過嗎?可這麼想想,又覺得還是不知道為好。萬一從始至終他都是被拋棄的呢?
手背傳來一陣冰涼的溫度,是宋白芷在輕拍他的手背。她說:“我們該走了。”
陳皮反握住她的手,在宋白芷下意識抽回前,加了份力道帶著她的手一同揣進外褂兜裡。他錯開與宋白芷對視的視線,借口道:“隻是借給你取暖,像塊冰似的。”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二人心裡清楚。
宋白芷回答道:“我不是冰。”她沒有抽回手,卻也沒有回握住他的手。
宋白芷真的是捂不化的冰嗎?並不是。
這眼前人間慘劇中,她看見了陳皮眼中的豔羨。她試圖理解陳皮想要的親情,並屏蔽了理性所發出的警示。
她用觸碰無聲的告訴陳皮,沒關係,你還有我。
‘至少現在,我還是存在的。’
無法做到徹底的躲避,無法帶著‘終結’為目的的相交。有生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無動於衷的隻能選擇既來之則安之。
如果能夠逃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便不會有空落的來襲。可無論是哪一點,真正實施起來,都是將理性與感性拋擲在一起,使它們相互搏殺。
他們一行人出了醫院
解九便惋惜的說:“那被推進去的人,應該活不成了。”他這麼說也不無道理,因為那人的頭已經被開了個大洞。在目前這種醫療條件水平下,存活率並不高。
即使如此想著,解九也沒有開口說讓宋白芷加入這救援隊伍。他並不會去慷人之慨,更何況現在傷患這麼多,即便多出宋白芷一人,又能救幾個呢?
無非是增加幾處口角,爭先恐後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命。
宋白芷意味深長的說:“有時候執念能夠支撐人從地獄裡爬出來,隻是偶爾也要付出點代價。”
解九有些不明所以,但又似乎品出了那麼點不對來。他問:“白芷你認為,會付出什麼,又會出現什麼情況?”
宋白芷想到了她與解九在現實位麵第一次碰麵的場景,她意有所指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故人相見不相識。”
看著解九摩挲著腕表,若有所思的樣子,她心道:‘掰回一局。’
陳皮定定的看著宋白芷目光如炬,似乎想要從她這張平靜的麵具下,看透她內心的所思所想。
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她,卻又時常覺得陌生。他熟悉宋白芷所有小動作下的意思,知道她愛吃哪些東西,了解她所有的過往與抉擇,明白她那冰冷的眼眸中含存了幾分真心。
可他看不透宋白芷做出的所有事,都是奔著什麼去,又究竟是以一個什麼東西為目標。
他有想過,宋白芷既然攔下他,那麼‘宋朝林’就會活的好好的。可是出乎意料,‘宋朝林’死無全屍。
這幾日,他反複思索著‘宋朝林’死前說過的話,‘宋朝林’說:‘看來你的確很重要,她已經來了。’
可是陳皮不明白,如果他真的重要,為什麼宋白芷行事反而避開他?
西城的槍戰整整持續了三日,在此期間所有人都選擇了閉門不出,試圖掩耳盜鈴的欺騙自己。
但一聲聲槍柄撞擊大門的聲音,還是擊潰了那些百姓們心中的最後一層防線。她們分不清對方究竟是誰的人,也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遭受這些苦楚。
大多時候就是這樣,誰也無法預知天災和人禍誰會先來。可即便是預知了,又有誰能夠阻攔呢?
解九看到了局勢下的商機,宋白芷也看見了。二人僅僅隻是對視一眼,便明白了對方心中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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