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半數的居民樓都亮了燈,有些膽子大的裹了衣服在樓下東張西望,隔著警察拉的警戒條看熱鬨。
小區門口也有不少圍觀的人,隻不過大部分都是夜間工作者,比如附近城中村的發廊妹,亦或者送外賣的外賣員,喝通宵的狐朋狗友,網吧上網的閒散人員。
雪佛蘭開到樓下,出示了證件,倆人上了樓。
案發地實在二樓,老舊小區的樓道設計並不合理,非常逼仄狹小,而就是這狹小的樓道裡擠滿了刑警。
二樓東戶和西戶的門都開著,隻有東戶拉有警戒線,警察正在西戶錄筆錄。
很顯然案發地是東戶。
“老許,你可來了!”
站在東戶門口的警官見到許意卿的到來,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鬆了口氣。
他是江城市重案組的組長,名叫杜宇,專門負責大案,跟許意卿多有合作。
許意卿還沒等寒暄,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來到門口往裡看,隻能看到客廳。
裝修簡陋,空間狹小。
“出租屋?”
許意卿一眼就看出了這不像是長久過日子的生活狀態——
角落裡的行李箱,牆上糊弄一樣的網線走線,家徒四壁般的布局。
“對,剛租沒多久。”
杜宇讓開身子,讓法醫們往裡進。
許意卿和林生穿戴好防護措施,走進房內。
滿地的血跡觸目驚心,刺鼻的血腥味更濃了。
林生盯著地上那一團團好似腳印又模糊不堪的血跡皺眉。
“這是什麼?”
“鞋套留下的。”
許意卿隻瞥了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踩在血跡上會留下明顯的腳印,事後鞋子也不好處理,所以凶手穿了鞋套。有預謀且經驗老到的謀殺,確實棘手。”
他在心裡想,既然凶手連鞋套都準備了,那看樣子在這裡找些關鍵線索是不太現實了。
隻能寄希望於他最擅長的屍檢。
於是轉而問杜宇:“屍體呢?”
杜宇回答:“在臥室……不過我提醒一下,要有個心理準備。”
他鄭重其事警告,頓了頓,一邊領著倆人往臥室走,一邊做說明:“據第一批到場的民警說,他們到的時候大門是被反鎖的,撞開以後來到臥室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地上是他們吐的,小心彆踩了。”
推開虛掩的臥室門,一幕絕對有衝擊力的畫麵深深刻在了三個人的記憶中——
房間裡非常淩亂,像是被暴力翻了個底朝天。
各種東西散落一地,藥品、染血的紗布,床頭櫃上放著握把印有死者指紋、但刀刃乾淨的水果刀。
房間的正中,一張單人床上跪拜著一具女屍,對著床頭成俯首狀態像是叩拜什麼!
女屍渾身上下都是乾涸的血漬,好似剛被人從血水裡撈出來!
床上已經被血給染紅了,沿著床流到地下,黏糊糊一片。
讓人不由猜想屍體身上的血是不是已經流乾了。
最富有衝擊力的是,這具女屍是無頭的……而且她跪在床上跪拜的對象,是一堆放在床頭的細小骸骨!
林生麵色微變,有些生理反胃。
他資曆尚淺,以前接觸的屍體都已死亡許久,像這種充滿血腥味的現場還是第一次。
杜宇見狀安慰,指著地上已經有的嘔吐物說:“沒事,想吐就吐吧,不差這點。”
許意卿麵色凝重,意識到這下案子大了。
作為一個資深法醫,再碎的屍體也見過,不至於因此嚴肅起來。
最主要的,還是這屍體詭異的姿勢,以及床上的骸骨。
這都具有極其濃烈的目的性。
他走到床頭,戴上醫用手套,輕輕翻動那些骨頭。
看不出底細。
但能肯定不是人骨。
就在此時,已經平複下來的林生開口說:“是狗。”
杜警官疑惑:“狗?”
“對,是狗的骨頭。”林生也戴上醫用手套,走到距離屍體不到半米的床頭。
他從許意卿手裡接過一根骨頭,繼續解釋:“不能翻轉的前腕骨,突出的吻骨,這都符合狗的特征。再結合短顱型頭骨,可以確定是小型犬,比如京巴。”
杜宇有些意外,畢竟連許意卿這個最好的法醫都沒能一眼看出是狗骨頭。
許意卿說:“術業有專攻,阿生是研究骨頭的專家,不管是人骨還是動物的骨頭都很有造詣。”
解釋完之後,許意卿問:“報警人呢?我想見見報警人,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就是這個姿勢嗎?這堆骨頭就在床上?”
豈料此言一出,杜宇的表情瞬間變得複雜了。
他指了指床上的女屍,喉嚨發乾:“這就是報警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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