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看著眼前的灰樓和平房,許意卿不解,為何李杜笙會住在這種地方。
杜宇看出了他的疑惑,說:“這裡是李家村拆遷的安置房,李家村算是咱們江城第一批拆遷落戶的地方了,所以安置房也很老舊……李家姐弟倆有一套祖上留下來的老宅,早些年被同族的親戚占了去,李杜笙從港城回來以後,就把這套房子給要了回來。平日不住人,當個老宅,逢年過節上柱香就走。”
此時此刻,平日清淨的老宅門口,站了很多人。
出乎重案組意料,除了李杜笙那些一看就混不吝的馬仔之外,還有許多老人、婦女、尋常的男人。
門前擺了花圈,在晚間慘淡的燈光下如此滲人。
地上還有沒有清理的紙錢。
重案組已經猜到了李杜笙為什麼要帶走李月月的屍體了——
在一部分人的認知裡,人死就該入土為安,就該風光大葬。
起碼也得有個靈堂才是。
火化在他們眼中是對屍體的褻瀆。
“警察,找李杜笙。”
杜宇在這種情況下,語氣也變得尊重和輕微了起來,好似怕打擾了死者安息。
不一會,李杜笙就出來了。
他披麻戴孝,一身的白,在夜色和那淒涼的映襯下,眼底的疲憊和狠厲都減輕了幾分。
他抬眼打量著來人,目光從上到下,犀利且謹慎,尤其是對著杜宇反唇相譏,“杜sir,當著街坊們的麵,我喊你一聲阿sir。來吊唁你就進來,不是就請回吧!”
杜宇想了片刻,出奇地沒有質問李杜笙接走屍體的事,而是點了點頭:“來吊唁的。”
麵對杜宇破天荒的善意,李杜笙也放下了針對,讓開身子:“請進。”
隨即杜宇隻帶了許意卿和林生一同進去。
平房是帶院子的,裡麵傳來如泣如訴的哭聲,幾位跟李家兄妹還有走動的親戚婦人在哭喪。
他們並非出於對李杜笙的趨炎附勢,而是真心為李月月的死感到悲傷……她生前是個好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李杜笙那位帶他去港城打拚的本家叔叔主持著葬禮。
港城的山風傷人,他已經蒼老到兩鬢斑駁,豈料江城的風更是傷人,又見白發人送黑發人。
許意卿與眾人一一交談、安慰,隨後在李杜笙的示意下,幾人進了停放棺槨的房間。
狹小逼仄的房間正中躺著一具棺槨,開著蓋子。
按照江城風俗,根據季節不同,停屍守靈的時間也不同,如今秋末,這棺槨怕是還得停些時日。
李杜笙知道重案組過來遠不是吊唁這麼簡單,便屏退了閒雜人員,隻留了個本家跟著自己混的遠方表弟。
杜宇見狀歎了口氣,“李杜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火化是規章製度。你把你姐姐接回來辦葬禮,人之常情。可我也得依法辦事。”
李杜笙不言不語,他不會去撒謊說辦完了葬禮不下葬,把姐姐的屍骨再送回去火化之類的話。
撒謊是不自信的表現,他是江城公認的大佬,即便是在警察麵前,也絕不遮遮掩掩。
杜宇見李杜笙不打算辯解,眉頭一皺,環視周圍。
心想在這種環境下跟李杜笙起衝突,搶奪屍體,難免會對重案組的聲譽產生影響……
但是屍體必須帶回去,否則沒法跟上麵交代。
該怎麼辦呢?
就在杜宇跟李杜笙無言僵持的時候,許意卿率先打破了僵局。
“杜隊,你得過來看看。”
許意卿的話語裡有一絲震驚,這讓杜宇很意外。
平日裡見了再血腥、在殘酷地案發現場都毫無波瀾的許意卿,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波動?
杜宇循聲望過去,許意卿站在李月月的棺槨前麵往裡看。
當他看清楚棺槨裡的情況時,震驚程度不下於許意卿——
那張臉與照片上的女人的樣貌似像似不像,眼皮閉著,麵容痛苦。
李月月的屍體是完整的……她的頭居然也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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