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傳來一個經過處理、分不清男女老少的聲音:“我可以幫你。”
——
正月初七,江城某個非常有名的農家菜館。
杜宇請許意卿和林生吃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法醫組的倆人先到了,是一同來的。
許意卿沒有買車也不喜歡開車,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林生作為兼職司機送他出行。
好在除了公事之外許意卿很少出門,如果沒有必要的事情,他可以把自己關在屋裡幾天幾夜。
年輕的時候還有朋友調侃許意卿,說他不適合當法醫,倒適合去海島上守燈塔或者去山林裡當看火人。
李杜笙說許意卿是個純粹的人,凡是認識他的也都這樣覺得,尤其是去過他家裡的話。
他的家裡乾淨得很,裝修精簡到可以說是簡陋了,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什麼也沒有。
臥室裡更是一張床一張桌子就夠,衣櫃都是沒有的,一年四季的外套就那麼幾件,掛在客廳的衣帽架上或是收納在床底。
很難想象一個人的物質需求可以低到這種程度,進而讓人好奇他的精神追求到達了怎樣的高度。
在等杜宇的功夫,林生看向窗外的雪景,說:“年前還都在說,去年不下雪創造了曆史。結果一過正月又下的這麼狠。”
許意卿說:“其實年前廟會遊街的那天就下了一點雪的,隻是時間很短且之後幾天都放晴,就沒人記得了。”
林生很驚訝:“許哥你居然去了廟會?我以為你不會感興趣的。”
許意卿說:“我沒去。遊街路過的時候,我站在窗戶邊看的,關公很氣派,遊街很熱鬨。這該是這幾年最熱鬨的一次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過年越來越沒有年味了。
仿佛什麼都變得無趣。
於是江城市政府決定今年解除燃放煙花爆竹的限製,煙塵與碎紙屑又出現在了江城,讓很多人覺得開心。
連環衛工人都因為每天多五十塊的補貼而開心。
林生打了個哈欠,他因為睡眠不足有些困,再加上屋裡的暖氣令人舒坦。
杜宇遲到了幾分鐘,來的時候風風火火。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一會我自罰三杯!”
林生連連擺手:“杜隊,咱們幾個就不講究這些了,熟人沒酒桌陋習的。”
許意卿則是笑道:“他就是愛喝,給自己找借口罷了。”
杜宇哈哈大笑:“還是老許了解我!”
喚來服務員點菜,許意卿沒什麼口腹之欲,林生又礙於禮貌,所以問這一番下來最後還是杜宇自己拿了主意。
點了菜,他神秘兮兮跟倆人說:“一會其實還有一個人來,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了。”
林生一愣:“法醫?”
杜宇擺擺手:“當然不是,要真是法醫我能比你倆早知道?”
許意卿說:“那就是重案組的人了。”
豈料杜宇仍是搖頭:“也不算,反正平時的案子我管不到她……是【幫凶】專案組的同事。”
頓了頓,他從夾包裡拿出了一份牛皮紙袋裝著的文件,“這就是她寫的。”
許意卿接過牛皮紙袋,繞開細線,從裡麵拿出那份文件。
林生也湊過去,讀上麵的字:“對【幫凶】的心理側寫?”
倆人翻閱查看,越看林生越是讚歎。
等看完以後,他忍不住說:“這……這簡直就像是本人在陳述案發時的心理活動一樣!讓我忍不住都在想這是真的了!”
杜宇說:“基於對方的專業水平,這八成就是真的。當時那個【幫凶】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林生笑道:“有這樣的同事在,以後破案就簡單多了……我去上個廁所。”
林生起身離開,卻沒有注意到從剛才開始,許意卿就一言不發,有些沉默。
杜宇知道他是看出了些什麼,摸了摸下巴:“點評一下吧。”
許意卿合上文件,裝回袋子裡:“非常專業,專業到讓我感到熟悉。”
杜宇輕歎道:“果然瞞不過你。”
不等許意卿在說些什麼,一個有些慵懶的女人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來晚了,冬天不想起床,多睡了一會。”
緊接著一位穿著風衣的高挑女人走到桌前,徑直坐在了許意卿對麵。
她渾身珠光寶氣、一頭燙過的秀發如瀑,摘下墨鏡露出靈動的雙眸,好看的臉會讓人猜想她是那個明星。
女人那毫不掩飾的華貴與坐在對麵氣質樸素的許意卿簡直是翻版。
不光是氣質,性格也是,女人和許意卿一個慵懶隨意,一個認真刻板。
相同的是眼底都有對自己的絕對自信,那是心理強大且在某個領域登峰造極才會有的自信。
女人看著許意卿,露出微笑:“你好像見到我一點都不意外。”
許意卿拿起牛皮紙袋:“我看過了你寫的報告,隻有最好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才能寫出這樣的測寫來,我認識的隻有一個,全國也隻有一個。”
女人聳了聳肩:“算不上報告,隨筆而已,不是寫給任何人看的。”
許意卿讚歎:“但是格式正規,用詞準確,很完美。”
女人對於他的回答感到有些無趣,便想找些樂趣,就打趣道:“許意卿,都離婚十年了,你真是一點也沒變。”
許意卿回答:“你也一樣,周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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