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能看到破屋周邊那一堆一堆的垃圾,可不走到眼前是聞不到臭味的。
即便如此,這裡也不是適合長久居住的地方。
周詩皺眉不悅,言語之間充滿了鄙夷:“李成居然還把垃圾場遷到了劉慶家旁邊,真是有夠惡心的……人渣!”
“如果是以前,我會跟你說一句尊重死者。”杜宇攤了攤手:“但現在我認為你說得對。”
許意卿走到那些狗尾草附近蹲下,冬日的冷風一吹,那些草就搖啊搖,卻沒了春夏時節的生機與翠綠,變得枯黃又脆弱。
他用手扯下一根狗尾穗,將細的那頭遞到嘴邊咬著。
這幅樣子活像是在愛耍帥的年紀喜歡叼著狗尾草到處跑,騎著自行車載著女孩的青蔥少年。
“是澀的。”
他搖了搖頭,將嘴裡的狗尾草拿下來。
冬天,傻慶連最簡單的甜味也嘗不到了。
冬天,他沒了媽媽。
“劉慶,還記得我嗎?”
杜宇敲了敲已經沒有門扉的門框,破屋裡傳來低聲的嗚咽。
三人走進去,看著隻剩了一張床和一張桌子的屋子,第一次如此形象地感覺到什麼叫家徒四壁。
牆到處漏風,劉慶蜷縮在床上蓋著那床發了黴的被子,被凍得瑟瑟發抖。
杜宇從兜裡掏出幾板藥片,周詩手裡拿著路上買的八寶粥。她還很貼心地讓便利店的店員幫忙用熱水燙過。
藥是杜宇自己掏錢買的,兩盒藥花了一百多,雖然對於治療胃癌沒有任何幫助,但至少能幫助緩解疼痛。
許意卿第一次看清楚了劉慶的臉。
頭發說長不長,年前劉竹花帶著他剛去理過發,所以沒那麼糟糕。
隻是劉慶的認知中不存在洗頭這個說法,所以他的頭發已經從布滿油漬變成了乾黃枯燥,上麵布滿頭屑。
眼角和臉上全是黑色的汙漬,臉上的胡茬讓人沒辦法準確判斷他的年齡。
杜宇沒有絲毫嫌棄的樣子,徑直坐到了床上,拿來保溫杯的熱水和八寶粥:“吃點東西,把藥吃了,我們帶你去醫院。”
劉慶嘴裡嚷著斷斷續續的“疼”和“媽”,聽的人揪心。
他的人生如此短暫,短到了隻用這兩個字就能概括。
周詩在屋子裡轉,下意識開始打量這間屋子。
隻不過這裡著實沒什麼好端詳的,屋裡一共就一張床還有一張一碰就吱呀亂晃的木頭桌子。
桌上擺了些麵包和開了瓶蓋的瓶裝水。
她微微蹙眉。
許意卿走過去問:“怎麼了?”
“生產日期很近。”周詩說:“最近有人來過。”
杜宇在喂劉慶吃東西,順便幫他打理一下儀容儀表,以便待會去市裡醫院住院。
他頭也不回說:“可能是我的同事吧,走訪的民警都說他太可憐了,給送吃的也不奇怪……有人還要捐款呢!”
周詩仔細觀察了以後,問:“民警走訪的時候會翻櫃子嗎?”
杜宇一愣,下意識搖頭:“不會,隻是走訪了解情況。雖然屋子破成這樣,但我想我的同事也不會翻箱倒櫃。”
周詩看著木桌說:“這抽屜上沒有灰塵,最近被打開過。既然杜隊你這麼說,那肯定不是來走訪的民警了。”
許意卿說:“也不會是村民,他們已經對劉慶避之不及了。”
本著職業操守,他下意識從兜裡拿出隨身攜帶的醫用手套戴上,然後輕輕地、緩慢地打開了抽屜。
抽屜裡放著一張正麵朝上的照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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