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故事
第152章故事
小山村總共就剩十幾戶人家,分散居住在小溪兩邊。
當然現在暫時不能叫小溪了……
大部分在溪東,但西邊也有幾戶人家。
本來有座小木橋的,但被洪水衝掉了。
現在兩邊暫時斷絕來往。
有事隻能打電話或者站在河邊吼。
薑寧送完人回來後,陸經緯就飛過去親自看了一下。
確認房子沒塌,人都沒事才放心。
雖然好多房子漏的厲害,但隻要沒塌就好。
薑寧找機會問了問秘書,老板何以臉發青。
秘書就給他講了一段電視裡都沒有的故事。
跟那個江玉玲有關。
以他看到死人都不會動容的心態,聽完故事也不由大為吃是驚:“還有這事?”
秘書點頭:“老板心情不好,暫時彆提了。”
薑寧問道:“她家人呢,沒找過來嗎?”
秘書搖頭:“這就不清楚了,十幾年了估計早以為她沒了。”
薑寧一時無語,連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見過的人間慘劇多不勝數。
但這個事還是比較典型。
此間事了,陸老板卻沒法走。
他親戚的事還沒善後好。
又跑了趟江玉玲家,苦口婆心費了番功夫,村長也瞪著眼訓斥二傻,江玉玲那個男人總算同意讓老婆去縣城的醫院看病,但條件是他也要跟著去。
怕陸老板把他老婆拐跑。
陸經續聽的臉發黑。
薑寧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陸經緯臉就更黑了。
秘書臉皮瘋狂抽搐,就是不敢笑出來。
江玉玲還是一身泥。
傻子丈夫也不知道給換衣服。
最後村長叫來個老太婆,給拾掇半天。
到打穀場上了飛機,兩口子坐在後麵。
秘書則坐了副駕駛,他要跟著下去給安排。
跟智障交流太費勁。
薑寧費了好半天勁,才讓二傻係上安全帶,戴上降噪耳機。
又怕飛機上天這廝忽然打開艙門來個高空自由降落,不厭其煩的叮囑和交待,村長也在外麵瞪著眼睛喝斥,才讓這廝勉強安分了下來。
結果等飛機升空後,這廝還是鬨了幺蛾子。
先是把降噪耳機摘下來。
又去解安全帶。
“戴上。”
薑寧喝斥一句,殺氣騰騰的。
飛機都上天了,這哪是開玩笑的。
真要是出了事,他可不想平白無故的擔責。
二傻嚇了一跳,這小夥子比村長還凶。
乖乖戴上耳機,再不敢亂動。
江玉玲一直低著頭,縮在後座上一聲不吭。
秘書驚訝的望了望薑寧。
薑老板有殺氣。
不尋常啊!
十幾分鐘到了農場,縣裡已經有車來接了。
下了飛機,秘書就帶著兩人去了醫院。
薑寧卻不得閒,重新起飛又飛去接陸老板。
到村長家,陸老板正在和江玉玲女兒交流。
該說不說,陸老板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親和力,尤其對孩子,江玉玲那個膽小的女兒竟然不怕他,一邊啃著個蘋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陸老板的問題。
薑寧到了之後,陸老板沒再在村子裡打擾,
帶著小丫頭去了打穀場,坐直升機去了張橋鄉。
陸經緯沒坐副駕駛,坐在後排照片小姑娘。
小姑娘是第一次坐飛機,趴在窗子上好奇的往下望。
一直都沒上過,待在封閉的山村。
連去縣城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可能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人還能飛到天上。
飛機到了張橋。
鄉上的人聽到動靜,全都跑出來觀望。
直升機盤旋了一陣,降落在了院子裡。
一群人迎上來。
陸經緯下了車,先把傘撐開。
然後才把小姑娘抱下去,一群人神色各異。
老板結的這家親戚從夥自然認識。
包括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老板娘來北安去看望時給買的。
陸經緯沒上樓,吩咐縣裡的人直接回縣城。
大夥也不敢說什麼,連忙叫司機。
二表哥注意力全在老板身上。
薑寧都沒能跟他說上話。
直到縣裡的人上車離開,才跟二表哥聊了幾句。
看二表哥也沒請他上去喝杯茶的意思。
聊了幾句,就開著飛機回農場了。
把飛機停機庫,也不敢讓辦公樓上的二把刀隨便動,自己動手把裡麵的墊子扯出來清洗乾淨,之前大夥都是一腳泥,把個乾淨的機艙裡麵弄的沒辦法乾。
給飛機打掃完衛生,才開車回家。
一番折騰,已經下午五點了。
馮雪正在做飯。
馮雨幫著挑菜。
見他回來,問:“忙完了嗎?”
薑寧說:“完了,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再這麼下估計麻煩事不少。”
馮雨道:“老家多少年沒下過這麼大的雨了,房子漏雨的估計都不會少。”
薑寧點著頭說:“一會給你講個故事。”
馮雨問:“什麼故事?”
薑寧道:“吃飯的時候再說。”
馮雨就再沒問。
快六點的時候,飯好了。
三人圍著餐桌吃飯。
馮雨說:“你可以講故事了。”
薑寧一邊夾菜,一邊說:“故事是這樣的,大概十幾年前吧,一個女大學生畢業後打算去大西北旅遊,於是就付諸行動,過中原經關中一路向西,這天到了西北一小城……”
“晚上逛夜市,碰到幾個混混生事,幸有好心人出麵給解圍,本以為是善良大哥,不想卻是惡魔,見女大學生青春貌美,就騙到城外農村關起來,霸王硬上弓……”
馮雨聽不下去:“哪有這樣的事。”
馮雪也點著頭,這故事編的一點都不好聽。
薑寧抬抬眼皮:“你彆打斷。”
馮雨隻好聽著。
薑寧繼續:“十幾年前小城周邊到處都是大農村,女大學生被關在一座院子裡麵,那院子離其他人家都比較遠,不讓她出門,喊破了喉嚨彆人也聽不到。”
“就這麼被關了六七年。“
“女大學生人已經傻了,長時間不說話連話都不會說了,甚至快不會走路了,直到有一天地震了,那屋子被震倒了,女人躲在桌子下,才逃過一劫,然後趁夜逃了出去。”
“逃到荒原上,在荒原上遊蕩了一夜,第二天遊蕩到出城的路上,遇到個好心人,是一個小山村裡進城的村民,將她帶到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裡。”
“被關的時間太長,女人話都不會說,在小山村生活了兩年,才重新學會了說話,學了一口當地方言,後來嫁給了一個傻子光棍,生了個女兒。”
薑寧問道:“你們覺的這個故事如何?”
馮雨撇了撇嘴:“一點都不好聽。”
馮雪點頭。
這像哪故事嘛,分明就是騙人眼睛的。
薑寧就道:“如果這不是故事呢?”
馮雨問:“不是故事是什麼?”
薑寧道:“現實有時候比故事還精彩。”
馮雨驚訝:“這是現實?”
薑寧點頭:“我今天救的那個跳水的女人就是這個女大學生。”
馮雨吃驚的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馮雪也是一臉不敢相信。
薑寧夾了一筷子菜,道:“所以說現實有時候比故事還魔幻,因為惡魔身居高位,那個女人改名換姓躲在小山村十幾年沒出來過,去年陸老板上去調研,見女人生計很艱難,結了對子親自幫扶,村長知道女人的情況,一直不敢給人說,陸老板覺的他那親戚有問題,再三追問,村長今天才說了實情,要不是陸老板這一年來表現很不錯,村長也不敢說。”
馮雨那個驚呆:“還真有這樣的事情……”
薑寧難得唏噓了下:“所以說啊,文明引導人向善,但這個世界上還是會有壞人,人一定得有保護家小的能力,就算沒實力,也得有刺刀見紅的決心和勇氣。”
馮雨問道:“既然逃出去了,那個女人為什麼不回家呢?”
薑寧說:“家人的手機號都換了,而且搬家了,找不到。”
馮雨就問:“那為什麼不報……”
薑寧點頭:“躲都來不及呢,哪裡敢搖人。”
馮雨一聲歎息,不知道說什麼了。
馮雪也是一臉難過,這個可比她慘多了。
馮雨問:“你不是說有個女兒嗎,躲在山裡不出來,她女兒怎麼上學?”
薑寧道:“不上學,八歲了還在家待著,而且沒上戶口。”
“這……”
馮雨情緒不穩,抹了抹眼角:“這也太可憐了!”
薑寧不淡定了:“你彆哭啊!”
不說還好。
一說馮雨的眼睛立刻下來了。
她本來是理性的人,但懷了孕就不一樣了。
最近本就母愛大漲,比以往感性許多。
聽了這種故事,哪還忍的住。
到是馮雪還好,也隻是有點同情。
不像馮雨一樣,直接抹眼淚。
她從小到大都是在彆人異樣的目光中長大。
早就不知道傷感為何物。
薑寧那個無奈,早知道就不說了。
等吃過飯再講。
這下可好,搞的飯都吃不安穩了。
安慰半天,馮雨才止住眼淚。
周日中午,下了三天的雨總算是停了。
到下午三點半,太陽出來了。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但消息麵卻不好。
這場大雨給農村造成了不少麻煩。
北安的農村人很少,年輕的基本上都順應時代進了城,留在農村的大多時老年人,房子也多是老房子,這些老房子年久失修,扛雪扛風都沒問題。
卻扛不住這場大雨。
漏的不少。
不要說農村的房子。
縣城的好多小區都遭了水災。
老小區問題還不大,有些新小區卻不太好。
這年頭的開發商偷工減料是常態,越是新小區房子質量越差,好多住頂樓的,屋裡都漏成了魚塘,不但自家遭了災,還把樓下給淹了。
這算誰的責任?
吉祥花園群裡吵的厲害。
有幾家住頂樓的就漏了。
讓物業給說法。
物業裝死。
幾家義憤填膺,商量著要去上訪。
農場群裡有個工人轉發了個視頻,不知道哪個小區的,屋頂都快變成了花灑,毛巾被子水盆能用來接水或者吸水的都擺在地上了,也沒能擋住水往下流。
還是把樓下給淹了。
薑寧還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家樓頂。
還好,舅舅沒偷工減料。
自家沒漏。
去林區轉了轉,因為地不平。
好多地方都有積水,各種大大小小的水窪。
兔子也出來了,忙著補充維生素。
薑寧在一個樹叉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鳥窩,一下就來了興趣,他是在城裡長大的,小時候都沒有掏過鳥窩,看到這麼大一個鳥窩,瞬間就想掏一下。
但這棵楊樹太高了。
目測了下,至少二十多米高。
這樹是去年種的最早的那批,去年就長到了四十公分粗,今年又接著長,目測胸脛已經超過五十公分,粗乾那叫個粗壯,而鳥窩搭在樹梢的一個樹叉上。
離地少說七八層樓,有點不好爬。
薑寧轉個念頭,就給他大姨父打電話。
讓工人送一副爬樹腳蹬過來。
等了一陣,一輛卡羅卡開了過來。
陳學峰親自給他送腳蹬。
從後廂裡取出腳蹬,還問他:“你上樹乾什麼?”
薑寧指了一下:“那裡有個鳥窩,我上去看看。”
陳學峰瞬間無語了。
幾歲了啊,還要爬樹掏鳥窩。
跟著到了樹下,抬頭瞧了瞧,說:“是烏鴉窩。”
薑寧一邊綁安全帶,一邊說:“不是喜鵲窩嗎?”
陳學峰道:“北安喜鵲比較少見,大多是烏鴉。”
薑寧綁好了安全帶,穿上了腳蹬。
開始爬樹。
腳蹬就是兩個大號的半圓形鐵圈,可以固定在腳上。
套在樹上,就能把人固定住。
隻要交替上行,就能直接爬上去。
是常見的登高作業工具。
電工爬電線杆子就用這玩意。
農場腳蹬是特製的,電線杆子可沒這麼粗。
“小心點!”
陳學峰站樹下,不放心了喊了聲。
“沒事的,放心吧!”
薑寧頭也不回,興致勃勃往上爬。
很快爬過三分之二,但越是靠近樹冠,樹的枝杆也越細,沒有下麵那麼粗壯,腳蹬的口徑有點大,已經不太好固定,他乾脆退掉腳蹬,兩手抱樹乾,兩腳蹬樹杆。
手腳交替,蹭蹭往上爬。
下麵太粗,抱著樹還不太好使勁。
上麵隻有二三十公分,爬樹到是很方便了。
“小心點!”
陳學峰在下麵看的提心吊膽,連忙喊了聲。
這麼高要是掉下來,那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不讓人省心……
薑寧應了一聲,他體力很好。
很快就接近了樹梢。
這裡樹叉太多,安全帶礙事。
薑寧一手抓住樹叉,一手解掉安全帶。
然後猴子一樣躥了上去,樹叉多了雖然挺礙事,但爬樹也更加方便了。
唯一的麻煩是,越靠近樹梢,樹的枝杆也越細。
承重已經嚴重不足,他這百來斤肉掛樹上,樹梢左搖右晃的。
他也跟著擺來擺去。
陳學峰在下麵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還不忘拿著手機拍視頻,隨手發到了農場群裡。
讓大夥看看老板有多小。
工人們一看老板在爬樹,都紛紛詢問老板這是乾嘛?
陳學峰回了句:“掏鳥窩。”
然後群裡就熱鬨了。
許文靜第一個發問:“多大了啊,怎麼還掏鳥窩。”
有人回答:“我七八歲的時候掏鳥窩,十二歲上了初中就不掏了。”
也有人說:“掏鳥窩不分年齡的,不然怎麼有老小孩。”
大夥七嘴八舌,總之就是看樂子。
當然也有人在擔心:“爬那麼高,太危險了。”
於是隨手將視頻轉給了薑爸薑媽。
於是薑寧好不容易爬到鳥窩旁時,褲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沒功夫接。
探著頭看了看鳥窩,裡麵是幾隻小侄女拳頭大小的幼鳥。
毛茸茸的,還太小,看不出是什麼鳥。
伸指頭戳了下,幾隻幼鳥張著小黃嘴,唧唧唧的叫。
還以為是它媽來給喂食了呢!
薑寧捉促一隻玩了兩下,又給放回去。
沒有捉下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