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萬國宮外,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的躁動。
抗議人群與支持者涇渭分明地對峙著,雙方的口號像兩股互不相讓的浪潮,拍打著萬國宮莊嚴肅穆的牆壁。
張小霞透過加裝了防彈玻璃的黑色轎車車窗,死死地盯著那些高舉的標語。
那些猙獰的字眼,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向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實驗體”、“詐騙犯”、“傀儡”。
她的手指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仿佛被無形的絲線操控的木偶。
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覆了上來,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蘇昊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夠穿透所有喧囂,直達她的靈魂深處:“彆看他們。你不是為他們說話,是為你自己。”
他的眼神平靜而堅定,像暴風雨中的燈塔,給她指引方向。
張小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恐慌。
她知道,蘇昊是對的。
她不能倒下,不能讓那些躲在陰暗角落裡的人得逞。
車內,吉米一絲不苟地確認著所有通訊設備已屏蔽,確保任何人都無法通過無線電信號竊聽或乾擾。
他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四周,像一隻警惕的獵豹,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程雪則戴著加密耳麥,全神貫注地監聽著會場內的音頻流。
無數數據在她麵前的屏幕上飛速滾動,她就像一個精密的雷達,時刻掃描著潛在的威脅,隨時準備乾擾任何惡意信號。
演講開始五分鐘後,整個會場突然陷入一片混亂。
原本播放著背景資料的大屏幕,突然閃爍了幾下,緊接著,一段粗製濫造的偽造視頻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視頻中,是“張小霞”在康複中心“哭泣求饒”的畫麵。
那張扭曲的臉龐,那絕望的哭喊,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擊打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
“一切都是蘇昊教我說的!我隻是一個傀儡!求求你們放過我!”
會場瞬間炸開了鍋。
質疑、嘲諷、憤怒,各種各樣的聲音彙聚成一股巨大的噪音,幾乎要將張小霞吞噬。
一些記者已經迫不及待地舉起相機,想要記錄下這“曆史性”的一刻。
艾琳·沃森的臉色也變得異常嚴肅。
作為國際人權組織的觀察員,她必須確保程序的公正和透明。
她毫不猶豫地舉起手,示意主席暫停議程。
“在證據確鑿之前,我們不能妄下結論。”她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千鈞一發之際,程雪果斷出手。
她像一位技藝精湛的黑客,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一道道複雜的指令如同閃電般劃過屏幕。
她遠程切入了會場的主控係統,同步播放了一份原始錄音對比文件。
兩個音頻文件同時播放,真假立判。
偽造視頻中的語音頻譜與真實聲紋存在著明顯的差異,就像贗品與真跡之間的天壤之彆。
會場的技術專家也迅速做出了鑒定:“經過分析,我們確認這段視頻經過了深度偽造處理,語音聲紋與張小霞女士本人不符。”
輿論瞬間反轉。
原本喧囂的會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那些剛才還義憤填膺的人們,此刻卻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呆立在原地。
張小霞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摘下了耳麥。
她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她不能再躲在蘇昊的保護傘下,她必須親自麵對那些陰謀和質疑。
她走到台前,目光堅定地掃視著全場。
她的眼神中沒有恐懼,沒有退縮,隻有一種浴火重生的決絕。
“我知道,你們看到的每一個‘漏洞’,聽到的每一個‘質疑’,都是他們精心設計的陷阱,他們希望我倒下,希望我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裡。”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